第15章 请客斩首
“您...您是郕王？”李德全就连说话都带着颤抖的意味。
朱祁钰笑了笑：“如假包换！”
“这...草民该死！”李德全说着，忽然就满脑门都是汗：“草民私开矿脉，本是死罪，但这些都与我家小虎无关，请王爷放过我家小虎！”
朱祁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低估了大明皇室这个身份带给人的震撼感。
“谁说你私开矿脉了？本王怎么没看见？要说这洞里确实是黑灯瞎火的，本王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朱祁钰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本这矿洞之中虽然昏暗，但是还点着几根烛火，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李德全见朱祁钰丝毫没有追究他的意思，当下也放下了心来。
“王爷来这里当真是来购买硝石的？”
李德全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大明亲王，竟然会到他这里来购买硝石。
“自然。”
“可是，以您的地位，火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还需要您亲自来我这儿....买？”
朱祁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裴琰就替朱祁钰解释道：“火药作归属御马监，而御马监是什么地方，李叔，不用我给你解释您也知道吧？”
裴琰这么一说，李德全立马就反应过来：“哦，那王爷要硝石肯定就是造火药了，只是造火药是要对付.......”
李德全说到这里，突然停滞了下来：“王爷，我老李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就算是再死一回，也见不得有多害怕！
只是老汉我今日却要为那叶宗求个情，那叶宗之前同我一样，是个私矿的矿主，之所以造反，要是被逼无奈。
如果可能的话，还请王爷不要赶尽杀绝.......”
李德全说到这里，李小虎连忙上去捂住了自家父亲的嘴：“王爷别见怪，我爹这是累着了，说胡话呢！”
李老汉虽然气的直翻白眼，但还是没继续说下去，他虽然老了，而且是个残废，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他儿子还年轻。
而朱祁钰却是沉默了一瞬，李老汉虽然没说出来那话，但是却表明了现如今江西的民心。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情况，不得不防。
不过要说叶宗是什么信男善女，朱祁钰也是不信的，至少现如今坐拥五千部众，盘踞仙霞岭的叶宗不是。
朱祁钰是存了些收服叶宗为己用的心思，而叶宗的行径也确实不该死。
虽说是造反，但是却没有疯狂抢掠普通百姓，被抢的只有官仓而已。
虽说官仓的亏空也都是百姓来补，但终究罪不至死。
要是按照朱祁钰前世的想法，什么杀不杀人，只要你举旗造反就是死罪。
但是现如今的朱祁钰实在是见过了太多风雨，知道有些事情不仅仅只有非黑即白，还有不黑不白。
叶宗可以收服，但前提是必须将其打疼了，逼进绝路当中。
有句话说的好，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虽然有些侮辱人，但事实就是如此，流程都得走一遍，不能免了。
只是朱祁钰此时却敏锐的注意到裴琰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愣愣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朱祁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看他们手里拿着一种新奇的火石枪，那是你制造的吗？”
李小虎见朱祁钰问话，这才将怀里的李老汉放了出来，而李老汉那仅剩一只的眼睛也瞪得如同牛眼一般。
“该死的小兔崽子！你想勒死你爹？”
李老汉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这才回答朱祁钰的话道：
“老汉我平时是爱瞎研究些，平时那些火铳都需要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实在是太过于麻烦。
所以我便从广信卫买了两支单眼铳，用平时挖矿挖出来的火石改造了一下.......”
李德全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李小虎给提醒了一下：“爹！”
李德全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私人持有火铳明显是重罪，更别提是直接从卫所购买了。
现如今的卫所确实是配备火器的，只是大多都比较落后，是京营淘汰下来的单眼铳。
说到这里，朱祁钰才突然想起来，现如今的火铳全都是火门枪，就连火绳枪都没有。
所谓火门枪，便是枪膛处有一个小孔，要击发的时候，直接用火折子或者是香捅进去点燃。
而火绳枪还要方便些，枪上本身就有一截儿燃烧极慢的火绳儿，只要扣动扳机，火绳便能将火药点燃。
直到后世嘉靖年间，也就是差不多一百年以后，大明的土地上才第一次出现了火绳枪，只不过那还是缴获葡萄牙人的。
燧发枪更晚，直到明末才出现。
但是现如今朱祁钰竟然在一百多年前的今天，就抢先一步见到了燧发枪的实物。
朱祁钰丝毫不在意李老汉是否购买了火铳，这样的人才，超越了原本时间线一百多年发明了燧发枪的牛人，别说是买两把火铳了，就算是把皇宫炸了他也绝对不说什么。
朱祁钰双眼放光的看着李老汉：“可否将那火石枪给我看一眼？”
李德全丝毫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殿下随便，只是小心别走了火！”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燧发枪拿到了手里，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后世枪械那般精致，但是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把燧发枪。
单管铳的侧面被加了一个木头做的轮子，轮子外侧有个把手，看来是让人攥着的。
而轮子内侧和火门处各镶嵌着一颗燧石，只要快速转动轮子，燧石自然会摩擦发生火星点燃火门当中的火药。
朱祁钰将火铳当中的铅丸倒了出去，刚准备试一下，却被李老汉按住了手。
“殿下！可不敢试，这里可是硝石矿脉，要是有个万一，那可得不偿失，最好还是出去试吧！”
李德全也许是被炸怕了，满脑门都是汗的按住了朱祁钰的手。
按理来说，硝石矿脉在一般情况之下不会发生爆炸，但是俗话说得好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朱祁钰也没那么犟，索性便拿着手中的火器走了出去。
直到此时，李老汉才跟裴琰说了句话：
“按理来说，朝廷平叛是正理，但是你跟叶宗好歹有交情，你真准备帮着王爷打他？”
裴琰咬了咬嘴唇，眸中目光闪烁，明显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