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低调婚礼

这天，李璟和钟皇后摆驾安定郡公府，看望自己的好儿子李煜。李璟很喜欢自己这个文采斐然又淡泊名利的儿子，经常叫李煜进宫欣赏书画，陪同徐铉、韩熙载等一起吟诗唱和，兴致高时，甚至通宵达旦。

李煜今日本想去周府陪娥皇，三年前娥皇的父亲周宗仙逝，偌大的周府仅留下一子两女，而娥皇作为长女只能用自己纤细的肩膀负担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这让李煜很是心疼。

听到朱涛过来禀报说李璟来了，李煜赶紧带人过去迎接。

“从嘉，父皇今日和你母后前来看看你，不过观你气色红润，想必已是大好了。”

李璟看到李煜过来请安，笑着说道。

“多谢父皇和母后挂念，确已是大好。”

李煜笑着说道，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自古皇家无亲情，相比来说，李璟已经对自己很好了。

“如此甚好，从嘉，最近可有作出好的诗词，跟父皇一起赏鉴一下。”

李璟很期待地看着李煜。

“陛下，从嘉久病初愈，还是让他好好休息，诗词歌赋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钟皇后看着李璟迫不及待的眼神，不由轻取笑道。

“父皇孟浪了，从嘉，你还是好好安心养病，这些以后再说。”李璟尴尬一笑。

“父皇言重了，而臣最近无事，却已作出一首词，还望父皇指教。”

“哦？竟真有好诗，速速吟来一观。”李璟迫不及待道。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李璟听完，但是却有些不喜，虽说这确实是首好诗，但是杀伐气太盛，他已经老了，只喜欢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打打杀杀真的不喜欢。

李煜看着自己脸色阴晴不定的父亲，心里发毛，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一首词能够唤醒自己这位曾经也意气风发，辉煌过的帝皇，他怎么都愿意。

“好诗好诗，从嘉啊，你母后今天找你还有另外的大事儿，你们先聊，父皇有事就先回了。”

李璟打了个哈哈，然后眼神示意钟皇后来说事儿。

钟皇后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也很无奈。等李璟黑着脸走后，就拉住了李煜的手。

“从嘉，你今年也十八了，自从你跟娥皇丫头订完婚，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婚事一直没办，如今娥皇丁忧期满，你俩还是尽快完婚吧。”

李煜听罢，心里一喜，刚瞌睡就来枕头，这可真是时候。

“儿臣全凭母后做主。”

钟皇后看到李煜欣喜的表情，哪能不知道李煜的心思，就把时间定在了半月之后，李煜自然满心答应。

只不过，几天后西北边战事突然恶化，后周太宗柴荣击破后蜀，一举夺下后蜀汉中和陇西四州之地。而且放出风声，李璟帮助过孟昶，所以大周国要兴兵伐唐，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朝野人心惶惶。所以，连带着李煜的婚礼也只能低调着办了。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安定郡公府内，红绸高挂，宫灯摇曳，檐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堂上，李煜身着红色蟒袍，头戴金冠，一双眸子中满是期待。

虽因战事紧张，婚礼不得不从简，但府中依旧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红绸挂满廊檐，灯笼高悬，烛光映照下，整个府邸显得温暖而祥和。李煜身着大红喜袍，头戴金冠，眉目间难掩喜色。他站在府门前，迎接前来贺喜的宾客，心中却始终挂念着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娥皇。

周府。

周娥皇端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们为她梳妆。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袭大红嫁衣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凤冠，金丝缠绕的凤凰展翅欲飞，珠帘垂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小姐今日真美。“贴身侍女小翠轻声赞叹，眼中满是惊艳。

周娥皇抿唇一笑，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精致的刺绣。这是她亲手绣制的凤凰于飞图案，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对这场婚事的期待。她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李煜为她折下一枝红梅，轻声吟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那时的他，眼中盛满了温柔。

钟皇后亲自操持婚礼，虽因国事紧急，但皇家有头有脸的人悉数到场，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钟皇后深知李煜与娥皇情深意重，这场婚礼虽简，却绝不能失了皇家体面。

傍晚时分，娥皇的花轿缓缓驶入安定郡公府。她身着凤冠霞帔，头盖红纱，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婀娜的身姿和端庄的气质已足以让人心折。李煜远远望见花轿，心中一阵激动，快步迎上前去。他轻轻掀开轿帘，伸手扶住娥皇的手，低声说道：“娥皇，今日终于等到你了。”

娥皇微微低头，红纱下的脸庞泛起一丝羞涩，轻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两人携手步入正厅，钟皇后早已在此等候。她看着这对璧人，眼中满是欣慰。婚礼仪式虽简，但每一步都庄重而温馨。李煜与娥皇在钟皇后的见证下，行过三拜之礼，正式结为夫妻。

礼成之后，宾客们纷纷入席。李煜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叔伯兄弟。一直提防着自己的大皇子李从冀，文采风流却不思进取的七弟李从善，深受父皇喜爱的皇太弟李景遂，还有好高骛远的大将军李景达。

席间，李煜兴致高涨，虽因身体初愈，不宜多饮，但他依然与众人吟诗作对，气氛热烈。

夜深人静时，宾客散去，李煜心系娥皇，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李煜迫不及待推开门，洞房内红烛高照。周娥皇端坐在床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发颤。她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煜掀开珠帘，看见他的新娘低垂着头，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

“娥皇，你可知道，我盼这一日，已经盼了许久。“

李煜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但是眼神中满是坚定。

周娥皇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她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还有自己的身影。李煜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她额角的薄汗。

“殿下......“

“叫我从嘉，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妻。“李煜打断她。

周娥皇的脸更红了。

李煜执起她的手，走到案前。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诗。

“红烛高烧照画堂，

鸳鸯被里度春宵。

郎情妾意浓如酒，

一夜东风花满梢。”

周娥皇看着他的字迹，轻声念了起来，念完才发觉脸颊已是红晕一片。

李煜放下笔，将她拥入怀中。红烛摇曳，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辉，为这春夜增添了几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