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祭古阵
焦土之上，剑气与烈焰交织成网。青岚的衣袍被赤炎的刀风撕开数道裂口，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灼热的地面蒸腾起腥红的雾气。青云宗弟子结成的青霄剑阵如狂风中的孤竹，在赤焰门暴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师兄，撑不住了！”一名弟子嘶吼着，手中长剑被幽蓝火焰吞噬，整条手臂瞬间焦黑。青岚咬紧牙关，剑锋陡然一转，体内灵力如洪流般灌入阵眼。青色剑光暴涨，化作漫天青羽，硬生生将赤焰门的火鸦逼退三丈。
赤炎狞笑一声，长刀横斩，幽蓝火线如毒蛇般缠向青岚脖颈：“青云宗的废物，今日便让你们化作古阵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天穹骤然传来一声清啸。一道银白剑光自云端劈落，精准斩断火线。剑光未散，十余道身影已踏风而至——为首的女子一袭月白长衫，眉目如霜，手中长剑泛着凛冽寒光，正是青云宗执法长老座下首徒，白璃。
“赤焰门好大的胆子，连我宗‘青云令’都敢无视！”白璃冷声喝道，剑尖直指赤炎眉心。她身后十二名执法堂弟子无声散开，气息凝如铁壁，竟全是金丹巅峰修为。
赤炎瞳孔微缩，刀锋上的火焰不自觉地弱了三分。三年前白璃一剑冰封赤焰门三位长老的场面，他至今记忆犹新。“呵，青云宗的援兵倒是来得快。”他阴恻恻地后退半步，长刀却暗中蓄力，“可惜这洪荒禁制，你们护不住！”
话音未落，赤炎突然暴起，刀光化作百道火流星砸向古殿方向。众人下意识闪避，却见那些火流星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悉数没入地面焦土。霎时间，古殿周围的血色阵纹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原本被吞噬的三名焚骨堂死士所化黑烟，竟在阵纹中凝聚成三具血骷髅，嘶吼着扑向最近的活人！
“他在激活血祭古阵！”青岚厉声提醒，却已迟了一步。一名赤焰门弟子被血骷髅贯穿胸膛，血肉顷刻间干涸，化作新的黑烟汇入阵中。阵纹越发猩红刺目，九条金色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青铜巨鼎中的混沌之气剧烈翻涌，隐约传出低沉的咆哮。
白璃当机立断，剑锋划破掌心，以血为引祭出冰魄符箓：“封！”极寒之气自符箓爆开，方圆三十丈内焦土冻结成霜，血骷髅的动作顿时凝滞。然而不过一息，混沌之气中骤然射出一道暗金光束，冰层轰然炸裂，反噬之力震得白璃唇角溢血。
“这禁制……在吞噬灵力！”她压下喉间腥甜，眼底闪过骇然。
赤炎趁机飞身跃至古殿边缘，手中长刀狠狠插入阵眼：“赤焰门弟子听令！以血饲阵，恭迎老祖降临！”二十余名焚骨堂死士眼泛红光，竟如傀儡般齐齐割破咽喉，鲜血如泉涌注入阵纹。古殿剧烈震颤，九条金色锁链寸寸崩裂，鼎中混沌之气疯狂膨胀，一道人影缓缓立起——
那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长发如墨散落，裸露的皮肤上爬满暗金纹路，双目闭合，却让所有人心神剧震。仅仅是逸散的气息，便压得金丹修士灵力滞涩，恍如凡人直面山岳。
“混沌体……是上古混沌体！”白璃声音发颤，古籍中“混沌现世，万法皆陨”的警示如惊雷炸响耳畔。
赤炎狂笑着跪伏在地：“恭迎老祖重临世间！”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骤然凝固。那混沌体男子忽地抬手，五指虚握，赤炎周身血液竟不受控地破体而出，化作血线没入男子掌心！
“不……老祖，我是赤焰门……”赤炎惊恐嘶吼，却在转瞬间化作一具干尸。混沌体男子睁开双眼，瞳孔中混沌之气流转，仿佛蕴藏无尽虚空。他漠然扫过战场，指尖轻点，数十名赤焰门弟子接连爆成血雾。
“快退！”青岚一把拽住身旁的同门，却见混沌体男子的目光已锁定了青云宗众人。白璃咬牙祭出本命法宝“玄冰鉴”，寒光结成冰墙护住周身，然而混沌之气触及冰面的刹那，号称可封万火的玄冰竟如春雪消融！
生死一线间，古殿深处忽地传来一声叹息。
“千年囚笼，终是困不住你……”
一道素白身影自虚空踏出，女子面容清丽如仙，眉心一点朱砂却艳如血痕。她手中握着一柄残破的青铜古剑，剑身锈迹斑斑，却让混沌体男子首次露出凝重之色。
“天璇！”男子开口，声音沙哑如金石摩擦，“你一缕残魂，还想阻我？”
被唤作天璇的女子轻笑，古剑缓缓抬起：“混沌，你当年为炼化洪荒天宗，不惜抽干东荒灵脉，引得生灵涂炭。今日即便魂飞魄散，我也要再封你一次！”
青铜古剑骤然迸发青光，九条断裂的金色锁链竟从虚空中再度凝聚，如蛟龙般缠向混沌体。男子怒喝一声，混沌之气化作巨掌拍向天璇，却被锁链死死绞住。两股力量相撞的余波将方圆百丈夷为平地，青云宗与赤焰门弟子皆被掀飞，修为稍弱者当场经脉尽断。
青岚挣扎着爬起，正见天璇的虚影愈发透明。她忽地转头看向他，目光似能穿透神魂：“青云宗的小子，借你剑心一用！”
未及反应，青岚只觉眉心一痛，一缕本命剑气竟被生生抽出，没入青铜古剑。剑身锈迹剥落，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刃面，青光暴涨如旭日东升。天璇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唯余一声呢喃随风而逝：
“以洪荒之名……封！”
九条锁链轰然收紧，混沌体男子发出不甘的咆哮，身躯被硬生生拖回青铜巨鼎。鼎盖闭合的刹那，一道暗金光束遁入虚空，只留下森然余音：
“天璇，待我重聚肉身，必血洗凡尘界……”
古殿开始崩塌，金色禁制再度浮现，却比先前黯淡许多。白璃踉跄着走到青岚身侧，神色复杂：“那道遁走的混沌残魂，怕是祸根……”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破空声。十余艘飞舟悬停天际，舟身烙印着紫雷纹章——竟是三大仙宗之一的“九霄雷阁”！为首老者俯瞰焦土，声如洪钟：
“洪荒禁制异动，九霄雷阁奉命接管此地。闲杂人等，退！”
白璃握剑的手猛然收紧。青岚望向逐渐隐入虚空的古殿，掌心悄然握住一块染血的青铜碎片——那是天璇消散时，落在他衣襟上的残片。碎片内侧，隐约可见“洪荒天宗”四字古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