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孤独
赫特倒是没有急着去找这帮人聊这事情。
这事情太大，如果双方不能互信的话，那一切都无从谈起。
因为一旦这事被泄露出去，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不要以为教会泡在秩序的蜜罐里之后，就会把传统艺能给丢了，异端裁决和大清洗，你就看它到时候弄不弄你就完事了。
简在这事情上能提供的帮助是，她将教会教堂的原始结构图纸，都交给了赫特。
赫特也没想到，简小姐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这图纸里将这些教堂的内部结构，以及内部区域的作用，甚至于一些隐秘通道，神像摆放，超凡防御区域都标注了出来。
可以说，拿到了这张图以后，再进入到教堂里面去，完全就是跟开了全图挂一样。
说实话，简小姐之前说要在赫特身上下注，这倒并不是一句玩笑之语，这东西要是拿去跟那些邪教徒做交换，能交易出来的价格，可能是一个赫特从未想过的天价。
毕竟，为什么教会能够稳稳屹立在城市之中，他们的超凡能力倒是其次，更多的力量和防御手段，都来自他们的教堂内部。
为什么永暗迷雾要做这扩散到全城的大手笔时，需要先占据圣辉秩序大教堂，完全是因为，那教堂内部有着伯明洛最强的防御体系。
就连她都不能完全忽视，毕竟一开始她的目的，是将伯明洛这整个城市，都拉入到这迷雾中的深渊里面来。
而后简小姐还亲自在图纸上标注了书籍可能会出现的位置，以及那掌控书籍的区域主教，他们会在近期离开教堂参加的重要活动。
一般来说，圣典都是不会离开教堂的，所以主教们带领大量的教士或修女出行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偷窃时间。
有了简小姐这个内部人士的帮助，至少赫特可以说，他跟教会那些高层之间，至少在城市这一级来讲，是没有任何信息差的。
最后简小姐也是对赫特讲了一句，“就拜托你了，赫特先生。”
简小姐其实一直想利用凡人进行一些布局。
可她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了，举着红旗反红旗，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毕竟能找到信任的人，实在是太难了，若是运用超凡手段去改造的话，那太容易被看出来。
而且从另外的一个角度讲，被超凡力量作用了太多的人，估计也没有胆量和智慧来完成这件事了。
赫特则是回应道，“应该做的。”
.
赫特此后的七天里。
依旧是每天清晨，便跑去海边礁石处练刀。
那把练习用的长刀，在他一天天的挥砍下，竟然变得有些不堪重负，刀身开始出现裂痕。
这都是赫特往这刀身里面，灌注了太多无序且无规律的虚无灵力，所导致的结果。
但多日苦练，专心致志，全神贯注，那血之左眼挥刀的记忆，反而没有衰退的意思，在他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
他愈发觉得那闪烁在自己身边的阴影，变得更加清晰。
而自己挥刀的动作，也在越发的与这阴影相互重合，逐渐完善。
今日，是暴雨天气，赫特披了一件橡胶涂层雨衣，刚好能将他的整个身体遮蔽。
他戴着兜帽，站立在狂风疯狂席卷的海上，海浪拍打在礁石上。
赫特在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练刀不会轻松，但也是一个好机会。
风雨所带来的复杂变化，远远比不上超凡者在高速战斗中的变化复杂，但刚好比赫特之前训练的上限要强一点。
这种困难的尺度刚刚好。
尤其是赫特已经感知到了那层界限的情况下。
风雨中，天地辽阔，赫特的身影倒像是芥子般渺小，他所穿的雨衣兜帽，将他面容掩盖，漆黑无度的云彩中，雷霆光芒若隐若现。
赫特挥刀，虚无灵能再次注入刀刃之中，同时，他的身体表面，也因为逐渐正确运行的虚无灵力，开始浮现出一层浅淡的荧光。
数十次挥刀过后，赫特能感觉到手臂极其的酸楚，这种酸楚地感觉要比此前来得更快。
那一滴滴落在他手臂上的雨，也好像在这种时候，变得格外沉重。
从他头顶上流淌下来的汗液，也一滴一点的混入到这雨水之中。
挥刀愈发困难，迟滞感更强，赫特却愈发觉得，自己离那道界限更近了。
再次挥刀，赫特更加地专注，不自主的他便进入了心流的状态中，天地风雨，诸般声响，好像都无法在他的耳畔响起，无法再影响他的精神。
万籁俱寂。
这一刀，或许是再挥动了千百刀，赫特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和感知了，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到了挥刀这个动作上。
挥刀，落下，仿佛某一刻，赫特与浮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影子，完全重合，完全正确，他完美的复现了，那不属于他现在序列的高阶技巧。
也是那一刻。
他的刀刃，化作无形，穿过了风，穿过了一滴滴拍打在刀面上的雨。
随着这刀刃斩落而下的，则是后续数不清的重重刀影。
顿时，风雨炸裂，出现在刀斩落轨迹之间的雨滴，都被瞬间撕裂，炸开。
在赫特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片刀刃斩出来的真空。
成了？
赫特心神一动，他尝试着再次挥刀去复现那恐怖的一刀，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斩出那一道斩击，也无法再复现刚才那种绝对专注的状态。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既然现在能斩出这一刀，那之后，自己也能复现这一刀。
再挥砍了百余刀后，赫特的手臂便再也抬不起来，冷风骤雨袭来，哪怕以他超凡者的躯体，在这样的状态下，也不得不消耗更多的热量去抵抗。
他腹中饥饿，便收刀回鞘，越过礁石，重新回到岸边。
哪怕今日风雨大作，那家金枪鱼餐馆，今日依旧是挂起了招牌，开馆营业。
只不过在进入到餐馆内的时候，赫特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是莱德。
他正在坐在餐馆的窗户边，吃着加了蟹肉酱的黑面包，看着风暴之下的海浪。
孤独的像是一只离群索居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