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兄弟
刘阿七对高错说过，除鹰首之外，所有的雄鹰都是平级的，谁也不能指挥谁，没有上下级之分。
彼此之间唯有尊重。
鹰羽是荣誉，谁从陛下那里得到的鹰羽多，谁就能得到雄鹰们的尊重。
雄鹰不会质疑陛下的肯定，故而对鹰羽多的同伴是心服的。
让高错没想到的是，自己还只出了一个任务竟然就得到了鹰羽。
从刘阿七细微的表现来看，显然他也没想到。
“莫大冲下山对朕的作用很大，是你让他下了山，还建立了羁绊让他留在鹿苑，这鹰羽你值得。”
高错欣然领受，小心翼翼的将鹰羽放好。
“叫你们过来是有任务交给你们，刀，刘阿七，听令。”
“朕命你们南下柳州，以接近寿王为目的，投军于南渡水师，即日启程！”
“诺！！”高错和刘阿七领命。
刘大走来，将一叠东西交给刘阿七，道：“这是你们的过所和新身份，先熟悉一下。”
高错从刘阿七手中接过资料，快速翻阅。
两人的新身份是一对兄弟，高错是哥哥刘六，刘阿七是弟弟刘七，两人皆是云州一家小镖局的镖师，因被劫镖，兄弟二人无处可去，便想着去投奔南渡水师。
其中还有关于兄弟俩的一些身份细节，至于要怎样混到寿王的身边，那就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雄鹰的任务一向如此，只提供假身份的帮助，剩下的都靠自己。
不过这个任务也让高错意识到，赵寅对收回兵权已经很急切了，刚搞定杨家，马上就要对寿王下手。
和掌控五军营的燕川王不同，五军营是驻京部队，燕川王本人也在都城，但寿王的南渡水师在淮河北岸，远离都城，是专门用来看着彩衣会的。
彩衣会虽然是地下组织，但割据势力最集中的地方就在淮河南岸的沙州。此时赵寅派高错和刘阿七混进南渡水师，无非就是怕寿王造反，又或是先让他们获取寿王的信任，然后再进行某种行动。
“寿王是朕的皇叔，待人谦和，仁慈爱民，素有贤王之称，你二人如果能见到他，一定要真诚相待，切勿耍什么心眼。”
听到赵寅的话，高错都有些错乱，明明是派自己去卧底的，居然还要真诚相待？
还不耍心眼？？
好在他已习惯赵寅的说话方式，只需知道赵寅的目的就好，他抱拳道：“属下知道了。”
言毕，他又道：“陛下，此去凶吉未知，属下有一事想说。”
“你说，你说！”赵寅忽然来了兴趣，乐呵呵的盯着高错。
“若陛下大事能成，待御驾亲征之时，能否带上属下？”
“你想上战场？”
“建功立业，吾之所愿！”
赵寅拍拍手掌，笑道：“允了！朕的初代雄鹰就是随朕在战场上杀出来的，你作为第二代，就该有继承他们传统的觉悟！”
“去吧！先做好眼下的事！”
赵寅摆摆手，对林典招手道：“我们继续。”
林典苦恼的挠挠头。
刘大送高错和刘阿七走出去，道：“寿王多疑，此时又正值特殊时期，你俩一定要小心些。”
“嘁。”刘阿七不以为然的转过身，道：“我在外面漂泊惯了，你管好你自己吧！”
高错对刘大点了下头，转身跟上刘阿七。
“刀。”
刘大喊住高错，忽然道：“阿七虽然一直潜伏在外，但都是在都城，有我照拂。此去路途遥远，你为人持重，还望……”
“替我看好弟弟。”
高错稍稍一愣，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确认刘阿七和刘大的关系后还是有些惊讶。
他点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我叫刘六，是阿七的哥哥。”
……
寒风如刀，大地满目疮痍，焦黑的土地上偶有几株干枯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咳、咳咳！！”
高锋被噩梦惊醒，本能的坐起来，大幅度的动作让他全身剧痛，脸上的撕扯感几乎让他喊出声。
左脸处，有一道从鼻孔延伸到耳根的伤痕。
那是一道新伤，红荆关一战被杨保川一箭所创。
当时若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一箭就射穿他的头颅了。
“嘶啦！！”
“吧嗒！！”
嗅觉恢复，一股血腥味和臭味钻入高锋的鼻中，他回头望去，一群瘦如干柴的难民正在啃食一批倒下的马。
那是他的战马。
难民们衣衫褴褛，那些破旧的衣物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满是补丁与破洞。他们的脸庞被尘土与疲惫所覆盖，眼神中满是空洞与绝望。
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死亡的阴影如乌云般笼罩着这片土地。
“滚开！给我滚开！！”
高锋下意识的拔出身上仅剩的残刀，起身想要把那些难民吓跑，但那些难民不为所动，有人甚至把头都埋进了马尸的腹中。
“啊啊啊！！！”
夹杂着愤怒与无助的喊声从高锋嘴中喊出，他挥刀朝难民们砍去。
嚓！
嚓嚓！！
每一刀砍下去，他的眼前仿佛随之出现幻觉。
他砍的不是难民，而是杨保川的军队，是都城的驻军，是赵寅的亲兵，是高错！
“高六郎！高六郎！！”
“你弑父杀兄，若没被杀，我定要食你血肉！！”
“杀！！”
砍着砍着，难民们终于有了反应，他们齐刷刷望向高锋，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疯狂。
他们不怕被砍死，只怕被饿死！
难民瞬间变成暴民，围在战马旁的所有人都朝高锋围过去。
他们没有兵器，有的用漆黑的指甲，有的用发黄的牙齿，有的从马尸中抽出马骨！
但都于事无补，高锋像切萝卜般砍杀着他们。
一辆马车在百骑队伍的护送下经过，一个光头撩开车帘朝混乱的厮杀处望去，眉头顿时凝住。
“二爷，是高锋！”
马车里的杨振川往外看了一眼，便闭目养神，道：“他已是一流高手巅峰，哪怕受了伤，也不是这些暴民能对付得了的。”
普崖道：“我不是担心高锋，他已被通缉，不顺道拿下他？”
杨振川道：“你说顺道就是顺道？他是反贼，已经在三弟的手中逃走了，现在却被我抓回去，这说得清楚？”
普崖恍然大悟，立即拉下车帘！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