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文状元

要知道，上一个创世的神童入学时也已有十三，岂知白崇明十三时已于科举夺下文状元，更是在科考后皇家宴上以一则咏叹赋艳绝全席，为圣上器重。

哪怕硬要说起来，他这人生的前十六年也遇到过一些小挫折磨难，对手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他的冤家已离京三年为人淡忘，全京城只知他白崇明为大景第一才子，不知还有个什么顾云翎。

不，那都是过去了。

这十六岁的，曾为所有人看好的，第一才子，已被削去宗室子弟之籍，打入岳奴库，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永生永世是大景的奴隶。这一切，从一道认定先白丞相，定国公白承安结党营私，勾结乱党的圣旨开始，再到他被摁着烙上“奴”字烙印尘埃落定。

疼么？

当白崇明给扒开衣物头给摁在水里时，他想过这个问题。

当烙铁在火上给烧的火红发出呲呲声，深深印到他脖颈下方几寸，入肉几分散发出肉给烤焦的肉香味，鲜血淌下来又凝固时，他想过这个问题。

当岳奴库库主不喜他不发一声，咬破嘴唇，他被人用铁鞭一番暴打时，血肉纷飞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但无论是发肤上的任何一种痛，都敌不过那钻心的、撕裂的，伤情之痛。

自顾云翎离京起，白崇明盼了三年：

盼一个酒品好喝花酒不随意动手动脚的人一同偷摸去烟柳巷的人；

盼一个眼光好看折子戏能抓住每个高潮的人一同悄悄去逛勾栏子，抛金抛银，给戏子大声喝彩的人；

盼一个有得是地痞流氓的下三滥整人手段的人；

盼一个泼墨饮茶，能跟他对骂的人……

哪怕是……

盼一个在书院争魁首害他总回家被修理的人。

盼那个不讲理的混账勾住他的背拖着他去郊外赛马，盼那个不要脸的混账圈过他跟他认真讨论哪家窑子里的姑娘丰乳肥臀，盼那个混账从南疆军营回京，因为只有这个混账在的时候，这清冷得不可一世的浩渺君，才能做个放纵的白崇明。

毕竟，这时，别人只会说，少将军血性方刚，与浩渺君高下难立，二人狭路相逢，冤家路窄……这也挺荒唐。

第一年，白崇明给顾云翎写的所有关于京城的信都落得杳无音讯；

第二年，白崇明只上朝时听闻顾云翎随父征战去了开平城。

第三年，白崇明守到了定远公府门前的铁树开花，却没有盼回顾云翎。

话也不是这么说，时机恰好，在白崇明给塞进牢车从城北城门送出去时，顾云翎终于从城南城门班师回京。

三年来，三年来白崇明唯一一次跟顾家有了什么实际联系，还是亲眼见顾家军闯进白家将定国公府翻的底朝天，将白丞相五花大绑，将老弱病小驱赶上刑车，然后，就是朝堂上得到圣上亲口认证，白家所有的罪状都是顾家收集的……

这就是，白崇明盼星星盼月亮的结果。

怨别自惊千里外，论交却忆十年时。

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