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正是勇冠三军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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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酒且温下,老夫片刻便归!

“马弓手陈言,请战巴图!”

众人回过头去,却瞧见了那狼背上的陈言缓缓上前来。

身上的蛮血还未干,身周的杀气还没尽落,只是战狼这一踏……

众人就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路来。

“马……”

还在为郑伦端着骨甲的卒子抬起头来,声音不自觉地僵硬。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陈言脚下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战马。

那八尺的身形,那张狂的毛发,目光中闪烁的凶光即便在夜里摄人胆破!

这赫然是蛮子的战狼!

这战狼性格最是刚烈,可以说除却蛮子,无人可降!

可此刻在陈言胯下却像是一头蛰伏的蛮兽,不见有分毫的逾矩……

只见它不急不缓地驮着陈言走到近前来,在那卒子面前忽而发愠。

只这一龇牙,却吓得那卒子一连倒退数步,连那手中的骨甲都抛飞了出去……

却被战狼一张嘴衔住。

而后温顺地昂起头,将其送到了陈言手里……

“总旗赐甲之恩!”

“且看老夫取敌将首级以报!”

陈言高声报唱,言语间已经到了阵中。

心黑,手狠,戏多,且洞察人心。

毫无疑问,这郑伦是一个出色的领袖。

瞧瞧这些分明片恩不受却即便大敌当前也九死不悔的将士们就知道了……

可惜,陈言不吃这一套。

明明什么都不拿还倒欠了一条命的事,他陈言不做!

刨开那些浮于表面的言语恩情,只承认“赐甲”这一个拿到手的事实。

而后再以敌将的首级作答……

郑伦给他的礼贤下士,可他回报的如何不是救困扶危?

待到首级取回,恩便是断了,义也该绝了……

当然,甲也顺理成章地归他所有了。

毕竟三军阵前的这一段恩义,他郑伦说破嘴皮子都抹不去!

陈言来这世上一遭,深知活在这乱世的艰辛。

他这可不是大话,至于他的仰仗……

没多少,也就骑术入门了而已。

“好!”

陈言思绪还未能落下,便听得郑伦的这一声喝彩。

“谁言我大乾无悍将!”

他大踏步上前来,重新拉住陈言的手眼泪又要下来。

“既然老将军去意已决,我自是不好再相劝。”

“老将军此去多加小心,若得胜归来……”

“吾差你一顿好酒!”

看得出他想许诺,但在余光扫到陈言拎在手里的骨甲……

“不消欠!”

却见陈言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酒且温下,老夫片刻便归!”

话音落下之时骨甲也上了身,省得入了口袋的东西还要被人惦记。

不过骨甲上那彻骨的冰寒传来……

即便他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寒颤。

寒颤之后,却是无尽的惊喜!

如他所想,大善已经够恶,却还只是边角料所铸就!

也终于知晓为何这样一件甲,既能被郑伦拿出来摆阔,又要被郑伦惦记着要回去了……

陈言自然不会忘记第一次与大善相见。

于气血澎湃之际爆发,那一缕煞气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却也在箭出的那一瞬以煞气化磅礴之力,一同倾泻而出!

甚至就连在体内留下的痕迹,也成了斩除沉疴暗疾的刀子……

可这刀子有一处不好,太钝了。

无数次的拉弓,无数次的煞气冲刷,虽有益处却渐渐跟不上陈言的步子。

但此刻这甲上身……

煞气不再横冲直撞,不再像曾经那头冲进经脉里的蛮兽!

反倒是一股与气血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后相互纠缠,相互交织……

最后气血与煞气并肩,黑白二色像是环环相扣的锁链一般编织在一起!

陈言甚至在想,朱重一刀是否能破他防?

且他气血还大有空间,那煞气也会在战事中得以孕养……

异宝!

这是一桩异宝!

难怪仅仅是边角料就成就了大善那一桩大杀器,也难怪让郑伦在天下归心之时还不忘吝啬一番……

或许,面对这异宝,吝啬二字都谈不上!

算起来还是陈言错怪他了。

“陈言……”

陈言忽而听见耳畔有声,侧过头去正瞧见徐正豪手按在腰间的大弓之上。

面露担忧,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只留下一句。

“莫要逞强!”

意思很是明确,让陈言若是不敌以性命为先,他会出手……

事实上刚刚他所经历的心路历程是复杂的,一方面又惊又喜,另一方面却又着实不敢相信……

就在不久前,他还言说荀适竟敢诓骗于他,将他脑袋和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甚至就连荀适,也怔怔然许久,一直到现在都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他想来也惊愕,毕竟他对陈言的印象也还只停留在两缕气血,能靠着本事与蛮子周旋的地步。

可而今……

瞧瞧这一路杀来,甚至以绝对的势头压下了朱重的风波。

你说他是旗官都怕没人会不信!

可这所有人中,也只有他才知晓……

这老家伙,才只炼血七天而已啊!

若是情况停留在前一瞬,他当然喜……

念想终于有了着落!

他恨不得陈言多猛一些,比自己猛个十倍!

可现在……

由不得他不担心。

看看那蛮子胸口的战纹,像是披帛一般在身上蔓延,远远不止一道。

而且颜色……

红得发黑!

让人只是粗略看一眼都似乎要被其中嗜血的意味所侵蚀!

若是比作武卒的话……

非旗官不可敌,陈言何能及也?

所以他暗暗作打算,即便拼着一切也不能让陈言死在这……

陈言手握大善,全神贯注在心间,自是看得到他的这些心思。

不过却笑着摇摇头,而后长长一揖谢了他的好意。

“徐旗放心,杀此獠……”

“犹杀狗彘耳!”

高声语罢,策马上阵!

这话,何尝不是说给那巴图听?

果然,在他抵达战场的那一刻,那巴图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大乾果然是没人了,让你这么个老棺材板来送死!”

他口中大喝,像是个饥不择食的饿狼。

甚至刀都没用,身形虚晃,十指成爪直取陈言咽喉要害!

人还未至,腥风却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