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诛宦从十常侍孙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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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杀猪

“渭水断流……”

“你当年随军平叛,可曾听说过傅燮傅南容的名字?”

“回禀主公,壮节侯大义,董将军与皇甫将军战后还曾经去汉阳城外祭拜,称赞其气节。”

“怎么说的?你可记得?”

“记得!”杨定稍微整理话语,正色说道:

“皇甫将军是壮节侯长辈,多为其惋惜,董将军却是惋惜之外多了几分不屑。”

“董将军说,壮节侯若是真有壮节,不如当场说服叛军擒获韩马,随后或是招降,或是动兵自立,等待朝廷招降都不失为英雄气魄……”

西凉平叛作为三国故事的背景环境,前世自然没什么太大的热度。

历史记载也不过是韩遂马腾叛乱,侵吞州郡,后来皇甫嵩董卓也大败了一场,一直影响到洛阳博弈,差点让何进亲自出马。

而这场叛乱故事中的唯一亮点,是北地郡义阳侯傅介子之后傅燮傅南容。

据说当时马腾临阵倒戈,带着韩遂反攻汉阳,傅燮剿灭黄巾时便拿了首功,随后又制止了大汉丢弃西凉的想法,亲自上任汉阳太守。

而叛军围城,傅燮上城楼观望,却看见数千叛军跪地请求他,要么加入,叛军认他为首领,要么离开,叛军亲自互送他回老家。

傅燮都没选,想要效仿伯夷叔齐为商守节,提前为这将死的大汉守一守忠贞之气!

最后提刀上马与叛军冲阵,血洒疆场,灵帝追封其为壮节侯。

“傅南容高洁雅量,非是今日洛阳熙熙攘攘之辈能比。”

“主公说得是。”

杨定只能附和,而袁术,则是迈步走到杨定身前,轻轻扶起。

“杨将军……”

“当不得将军称呼!”

“那……杨定!”

“喏!”

“你既然两次想投我,我若是不允许,反而寒了人心。”

“主公……”

“先别叫主公,你听我说完,之前或是吓唬,或是哄骗,你我之间多有几分不诚,你说,是也不是?”

“……”

“也不用你回答,你我心里有数便好。你来投,我自然欣喜。可今日董卓势大,又有几分阴险,我怀疑你是有些由头的。不过你闭门不出数日只等我来,我能知你真心,你也不用再怀疑我假意。”

“如今我身边正缺人手,我让你做伯进副手,官职反倒是降了一级,你可愿意?”

杨定顿时心花怒放,当即后退,再次跪倒。

“多谢主公提携,定必然为主公肝脑涂地!”

“不要你肝脑涂地,你我今日开始才有一场君臣情谊,日后总有见真章的时候,那是你我皆勠力同心为好。”

说着,袁术忽然想起一事,扶起杨定道:

“你可有字?”

“没有,我家里三代为农,到我这里才当了军官,也没有个人起名字,父亲希望天下安定,便为我兄弟起了个杨安,杨定的名字。”

“你还有兄长?”

“正是,只是幼年饥荒加兵乱,兄长没活下来。”

袁术听他说起当年,内心也有些感慨。

乱世的苦,不是书本上能知道的,也不是抱着什么假大空的念头,便能深有体会的。

“今日你我结缘,我虽弱冠之年,也曾随马师学习,自诩有几分墨水,我为你起一字,你父亲求你安定,少年又经历饥馑战乱,想来丰收安泰两句便是应景,以后我便唤你丰泰如何?”

“多谢主公赐字!为我取名者父母,为我加冠者当属主公!”

“你年纪还大我几分,哪里能让我加冠?丰泰,莫要说笑了。”

……

永乐宫。

永乐虽好,却终究难以称“永”。

这“乐”,怕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到了尽头。

袁隗作为太傅,又作为皇子的老师,在刘辩刘协两个小正太面前,自然是威严满满。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

……

“今日便讲到此处,陛下与殿下要日日耕读,不可耽误。”

“谨遵太傅教诲!”

袁隗行礼,告退。

这些日子他愈发有几分老态龙钟之象了。

他这一辈,袁成为长,袁逢为仲,两位都是极为优秀的人杰。

而袁隗本身同样极为优秀,尤其他娶了马融的女儿,在天下士子面前天然加了一辈。

入仕为官,只要不显得过于无用荒唐,便能顺风顺水。

因此,袁隗的成长过于顺利,万一遇到逆势,便缺了些一往无前。

袁成死后,袁隗的官路比袁逢还顺利几分,兄弟二人都相继担任三公之一。

前后两次党锢,都是袁逢在暗中操作,与袁赦约为同组,与党人世家暗中联络。

而袁隗,只是顺顺利利的做官。

再之后袁基袁绍袁术渐渐大了,入了京中百官的眼,甚至入了皇帝的眼,惹来灵帝的问询。

唯独袁隗,顺利一生。

顺利到,如今遇见抉择之事,一时间失去了分寸。

“十年来,伯基,本初,都有作为,让我极为省心,公路虽荒唐贪玩,却也有几分豪侠之气,于公孙家子有几分亲近。”

“近来洛阳一时大乱,作为长辈,我竟看不出有几分是小辈的手笔?”

“伯基怎么敢擅自借自己的名义让百官回家?本初又怎么不声不响弄出数千甲士?公路又为何十年不动,一动便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

“老了老了!”

“老到那董家子也敢同我论事!”

……

一场秋雨一场寒,那日袁家娶亲,曹孟德走马夜游,今日虽是过午,便有几分寒风扑面。

“允诚,过了前方那处山洼,便是吕家村了!”

“孟德好记性,还认得此处地理。”

“哪里是好记性,少年时游学,路过此处,我父亲世交吕伯奢家在此,对我招待甚厚。”

鲍信大笑,“原来是世交,如今不过,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拜访友人,也不失礼。若是吕家子弟有可用之人,不如一起带去。”

曹操听鲍信如此说,却是有了几分恼怒。

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

“也好,将部下兵马在此扎营,你我便一同去他家里叨扰一二。”

“正是正是,三千人马,怕是要吓坏人家,从洛阳出来,倒是粮食充足,也算不上苛待。”

……

安营扎寨草草结束,又不是行军打仗,最多算是小规模人口迁移。

曹操与鲍信一路风尘,没有锦衣贵冠,只是粗布衣裳,裹着头巾,徒步越过山丘,见到了一处村落,正是吕家村。

拨开院门,曹操鲍信进了院中,早有一少年前来迎接。

“两位行人何事?”

言语间,似乎……有几分警惕。

“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曹孟德来访,快快出来迎接!”

“曹孟德?是哪个?足下不如说了籍贯,有何要事,也好通禀。”

“你这小儿,哪里那多废话,快快通禀,还能诓你不成?”鲍信开口,感觉出有几分不对味。

“这位是我同乡好友,鲍信鲍允诚,今日特意来拜访伯奢叔父。”曹操也不恼怒,只是平静开口。

“原来是拜访叔祖,不巧,叔祖今日不在,外出访友去了。”

“……”曹操无言以对,本想就此离去,又有几分不甘心。

进退不得之间,一命青年走出,与曹操年岁相当。

“原来是孟德兄,小侄多有失礼,孟德勿怪,快快进屋。”

这名青年言语间不咸不淡,却也让人挑不出理。

也没什么宴席,也没什么族人接待,只有那青年安排了晚饭与住所,便离去了。

入夜,曹操与鲍信同塌而眠。

“孟德,你家这世交……”

“哼,不瞒允诚,我那伯奢叔父待我好是一回事,他家子弟看不惯我又是另一回事。”

“想来是孟德肚大,多吃了些饭食,惹得人家妻儿不高兴?”

“吕家虽不是富甲一方,可也小康有余,我少年时肆意妄为,多有几分傲气,伯父能容我,小辈却只当我傲慢。”

“延熹年间多来了几次,叔父大摆宴席,席间夸我如何如何。后来一次叔父不在,他家小辈便只是冷淡以对,叔父见了,便责骂了几句。”

“再后来,他家小儿有认得我却不熟的,背后说我是破落户来打秋风。”

“延熹年间……十余年了,那时孟德家中比现在还要鼎盛,呵,小辈狗眼看人低罢了,孟德何必计较?”

“确实没计较,不然今日也不会来,没成想伯父又不在!”

“莫伤心,莫忧虑,孟德,你我背后三千大军,若是来此,怕不是村长县君也要来接。”

曹操大笑,将一抹失落压在心底。

“孟德,白日里凉水喝多了,现在正要起夜,你去不去?”

“呵,茅房还要叫人同去,允诚怕鬼不成?”

“正是正是,正是怕鬼,正要你曹孟德提刀立于茅房门口,给我当一回门神!”

“好你个鲍允诚,在这儿等着我,那我出恭也要你立在门口!”

“好说好说,来日回了兖州,也不让人贴神涂郁垒,只贴你我辟邪!”

二人说笑一阵,曹操真是提了把腰刀和鲍信一起出门。

出恭之事实在没什么好讲,在此略过,只说二人从后院绕到前厅,路过厨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离远听得不清,只听见恍惚几个“缚而杀之……”

曹操大惊,鲍信正想闯进去动手,却被曹操拦住。

片刻,厨房中传来猪叫。

““那曹孟德又来此,叔父若是回来,又要大摆宴席,迁延日久。”

“好生生一口猪,倒是要进了狗肚子!”

“曹孟德往日穿锦袍,跨大马,今日只裹着头巾便是来此!”

“头些年洛阳事变,曹家早没落了!”

“若是有足够金银,我等不如将其缚在此处,直接杀了!”

曹操在门外只能听,却不知屋内几人正指着那口瘦猪大笑。

“曹孟德八成还没这猪长,缚起来都不够一锅!”

屋内又传来哄笑声。

鲍信大怒,提起腰刀,一脚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二话不说,便一刀砍向领头之人。

正是迎接曹操进来的青年,刀不曾砍下,那青年早肮脏之物流了一地。

“允诚!”

鲍信本就没想越过曹操杀人,而作为友人,他如此做便是极限。

“那小儿,你白日装着不认得我,我也不恼你,因为我也认不清诸位。”

“我今从洛阳出来,洛阳发生好大事,日后你们必然听说,我路过此处正想拜访伯父,却被你等阻拦。”

“想来明日不走也是见不到的。”

曹操说着,上前两步,接过了鲍信手中的腰刀。

一刀划过,那青年目瞪口呆,头发飘落几捋,刀尖正停在他眼前。

“我方才怒极,本想将你一刀砍了泄愤,却想你终究罪不至死。”

“又想一刀剜了你这双狗眼,却又不想伤了与伯父情分。”

曹操说着,又是一刀砍下,将那猪砍死,血流满地。

“今日杀猪便是杀你,以泄我受辱之仇,我屋内行礼便放在此处,待伯奢叔父回来,让他亲自去拿,若有违背便如此猪!”

扔下腰刀,拉过鲍信,也不回屋,只是出门,回营帐去了。

“孟德好气魄!”

走的远了,曹操也不开口,鲍信却是主动称赞。

“允诚,你莫不是在调笑我?我曹孟德何时会与那等小人计较?”

“看来孟德与吕家真是有几分感情,那包袱里足有百金。”

“百金易得,知己难求!虽然是口称伯父,我心里早将其当做老友。虽不能与其契阔谈宴,像与你一般谋天下大事,也能偶尔抒发几分心志!”

“可年纪大些,却觉得,伯父终究山间老叟,连一家也治不好,如何有吞吐天下之气呢?”

鲍信上前两步,走到曹操身前,转过身,后退着走。

“孟德未免苛全责备了,若是人人都有吞吐天下之心,那天下怕不是比今日还乱?”

“只说洛阳那几家,之前,此时,之后,有野心想谋划之人也不过几个,就将洛阳祸害得那般。”

顿了顿,鲍信又说到。

“不仅仅是洛阳,还有这天下,我征兵哪里需要那么久,只是黄巾余孽作乱,害得我还要剿匪。”

“洛阳朱紫贵,黄巾又生事,你我今回去,先将兖州上下打理一番。只是不知该用什么由头?”

曹操不假思索:

“为民之事,尽力去做便是,若有人问,就说是朝廷,是大将军,是太傅,是袁本初袁公路,甚至说是董仲颖,反正借其名头一说,分些功绩出去也无不可!”

“只是,我等要快,洛阳,快有变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