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出远门
先生一言，信息量过大，单纯的青衫少年脑袋直接就给干到宕机。
其实叶暮笙之前倒也是答应过跟了苦行僧而去的陈望生，会好好地照顾没了爹娘的小彩璃，可前提是在书院，是在小镇。
可现在，先生竟要他带着这个小女娃出远门？
他如何能够胜任？
他自己都未出过远门，更不知那个万花谷在哪个天南地北。却还要带娃出行？
“先生……学生做不到啊。”
叶暮笙硬着头皮如实说道。
“怎么？莫非你辨别不了方向？”
文循礼心意已决当然不会放弃，捋了捋须和善地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万花谷离我们小镇很远吧？我怕会迷路。”
少年内心有些纠结。其实去看一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他确实也很向往。只是，他无法保证小彩璃的安危。
“万花谷在小镇西北方向，过了那座神荡山，再继续前行五百里就能到了。”
文循礼伸手一扬，一道文气冲天而起，迅速划开云层，凝聚出一朵镜像，将万花谷的美景一览而尽。
抬头凝望如此美不胜收的天地异象，叶暮笙瞪大眼睛，无比震撼。
“此乃镜花水月之术。不过你看到一切，包括鸟语花香，都是真实的景象。”
文循礼衣袖再一收，将镜花水月神通收回。
少年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将心中顾虑道出：“这路程得走一个来月，路上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文循礼淡然道：“若遇坏人，以理服之。”
少年再问：“坏人若是不听劝呢？”
文循礼笑着回道：“那便以武服之。你已淬体，还学了剑法，区区蟊贼匪盗不会是你的对手。为师再教给你一些护身法宝，可确保你无恙。”
“那好吧！我便带彩璃走一趟！”
叶暮笙最终点头应承了这个差事。
其实他也很想出去看看这个天下，这也是他年幼时的梦想。
唯一担心的还是自己无法照顾好彩璃。先生愿意赐下护身法宝，那么他便有了保护彩璃的能力，倒也放心了不少。
文循礼再次伸手一招，便有一叶从空中飘来。
与此同时，桃花巷宅院。正在竹桩上练剑的束发少女见石案上罐子里的一叶菩提忽然飘出，她想也不想一跃而飞，手中流光剑刺向菩提叶。
只是菩提叶瞬间便遁入虚空消失不见，让她刺了个空。
很显然，是有人施展了【洞虚十二境】可以撕裂虚空的神通！
而能在桐庐小镇不顾天道法则施展这等逆天神通的，唯有一人——坐镇此方天地的圣人文循礼。
束发少女狭长的凤眸里露着疑惑。文先生为何要抢她的菩提叶？这等机缘，也就对武道十境以下的修士有用，毕竟是为了保灵台清明，凝练精气神。
更何况，文先生若是想要，轻易取之，何必从她这里打秋风？
等等……
今日一早那个天生拥有异火的赫南枝来了，说让叶暮笙去一趟书院？
难不成，先生取此菩提叶和叶暮笙有关系？
青柠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思绪丢出脑外。等叶暮笙回来后一问便知，没必要庸人自扰。
而风亭中，叶暮笙抬眼一看，讶异道：“先生，这不是菩提叶吗？”
“嗯，这片菩提叶给你，可保你安全。”
文循礼把玩着叶片笑道。
“先生，菩提叶我有了呢。昨日青姑娘去青云观采了足足一百片，说留着给我吃。这叶子可是好东西，蕴含纯粹的能量，可助我修炼。”
叶暮笙开心地笑道。
“那个兵家少女也是有心了。能与你结下这段缘分，你可要好好珍惜。”
文循礼脑海中闪过诸多的画面。
其实他更想知道，他曾经的那个大师兄，现在的兵家圣人若是知晓此事，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不过，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白渊了。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收敛思绪，文循礼问弟子。
“听过，此乃佛家箴言。意思是说小到一粒沙子、一叶菩提，可对某些生灵来说，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广阔的世界。”
“然也。这片菩提叶，便是一个洞天福地。若遇危险，你可躲入叶中。”
文循礼解释道。随即便将一道浩然正气灌注叶中，然后亲手交到弟子手上。
这自然便是那瞎眼老道楚太白留下的。
文循礼倒也没有贪墨，便将之藏菩提树上，静待有缘人取之，哪成想最后还是落到了青柠手中，而青柠又送给了叶暮笙。
或许，这便是天意。
不对。
这不是天意！
这是那瞎眼老道的手笔！看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实则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有一点文循礼不太明白。
楚太白乃是道门修士，不将此等机缘留给自己的弟子，反而送到了他的学生手中，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菩提洞天，可是关系到释、道两家……和他儒家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却被那老道轻易送到了儒家弟子手里？
“这竟然是洞天福地？”
少年可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惊叹不已。
文循礼微微一笑。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少年又赶忙摆手拒绝。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整个天下也就这么一百零八个，他何德何能，能够独占其一？
“其实这片叶子，就是从你那罐子里拿来的。”
文循礼解释道，“为师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
“啊？”
叶暮笙难以置信。
文循礼：“傻孩子，这是青柠送你的机缘，你果真不要？那为师可就收起来了。”
“咳咳，先生……那我还是先收下？对，我先收下，一会还给青柠。”
叶暮笙将叶子仔细贴身收好。
“是否还给她，你自己决定，为师就不掺和了。你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将那《君子之道》也带上。一个时辰后，为师会让你南枝师姐送彩璃去流溪河等你。”
文循礼笑叹道。
这个学生虽然有些憨笨，但若真的成长起来，以他的赤子之心，绝对能够改变这个天下的格局。
儒家传承，不灭。天下，亦有救也。
叶暮笙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稍显忐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镇了，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还有，该如何向青柠说呢？
今日一别，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还有机会相见？
少女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铭刻在了他的心中。
恍恍惚惚之间，他回到了桃花巷。
推开大门。
青柠正拿着一部剑谱观看，见少年回来，面色惆怅，便问道：“怎么，是不是这些日子没好好念书，被先生训斥了？”
叶暮笙脸上勉强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支支吾吾道：“青姑娘，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