箓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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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考生进京老君降旨

接连几日,行程没有耽搁,但每晚都有掮客敲门,借口一致送的礼也各不相同。

有的送一套文房,有的送考学书籍,还有的更是直接送金银,就差送个大娘们进来了。

张启文来者不拒通通收下,这要是天天如此,哪还用愁生活啊?至于回复。

全部都是考虑,门都不让对方进,隔天一早就启程了。

以至于张启文现在每到晚间入住客店时,都盼着有人敲门,圈子本就不大,掮客又是消息灵通的职业。

到了第五天,敲门的频次就变少了,甚至上门还不拿东西,终于到了第十天,干脆就没人了。

事实证明,如果你的脸皮够厚,没有傻子会前赴后继送经验包。

从出发到抵达汴京地界,一共花了十六日,一千多里地走了这么些日子,除却人多队伍长,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中间山脉河流变多,马车只能走官道,所以需要绕路。

这是非常重要的出行经验,假如没什么交通工具能飞天遁地,纵马奔驰在官道上,才是最快的赶路方式。

第十七天的正午。

汴京城巍峨的城墙出现在眼前,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相比凉州城只是更宽了而已。

城门洞一字排开足有九个,正中三个对应三条主干官道,排起三条长长的队伍,即便分流成三队,人群挪动的速度也并不快。

陆陆续续还有人赶着大车,提着东西排在最后补充。

来自凉州的车队没有跟着排队,而是在距离城墙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原地休息,带队的将士策马奔向最边上的城门。

一辆辆马车的车帘子都被掀开,探出了一个个脑袋眺望着都城。

终于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吵个不停,扑面而来的庄严之感把议论声控制在很小的范围,这便是大宁的都城。

张启文的目光越过人群,跨过城墙,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八百里伏牛山脉绵延不绝,最高峰据说有两千多米海拔。

终于来到这里了,他摸了摸贴身挂在胸前的小布袋,嘴角微微扬起。

景室山比邻都城,取八百里伏牛山美景集于一室之意,因传道家始祖归隐修炼于此,又名“老君山”,赫赫有名的三大道宫就设立在山上。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支京城的驻军赶来替换掉凉州的边军。

来自别州府的甲士自然不允许持械进城,需要把身上的装备登记上交放在城门库房,等到离开的时候再交还给他们。

所有士兵卸甲后和三十辆马车被分配到临时的驻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是自由活动状态,可以进都城开开眼界。

只有二十辆经过检查后载着车上的考生,一行人就这么排队驶入了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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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的格局与别的城市大不相同,分内外城,所谓内城就是正中心那一圈红墙围起的建筑,皇宫所在,沿着红墙的四条街道,以四方圣兽命名,把外城隔成八个小块。

红墙边上,靠着景室山的方向,地处青龙街和朱雀街交汇,有一处不大的别院。

站在别院当中,可以望见景室山最高峰的景致,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金光。

院子里原本规整的青石路现在尽数被翻开,露出红褐色的泥土,石砖已不知去向。

似乎是嫌弃土不够多的原因,别院的主人还从河底打捞上黑色的淤泥,倒在其中一边,让原本单色的土地沿着中线区分开来,黑红分明。

一个农民模样的老人戴着斗笠赤着脚,正在为土地松土,锄头破开板结的春泥,再轻轻捣碎,带出蕴藏了一个冬天的土腥味。

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红润的脸庞,却不见一点皱纹,便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如此大体力的劳作,他额间不见细汗,身上的衣着是粗麻材质,背后顶着一个大大的阴阳鱼图形,可见是位道爷。

道爷不时弯下腰,从土堆当中捡出大块泥土,砸向木柄,然后抽出其中的杂草根系,就着小石子儿,顺手扔出墙外。

他的动作无比熟练,丝毫没有顾忌周边邻居以及路过的路人。

事实上离着皇城这么近,能从这周围路过都是非富即贵,而他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置下这么一间别院,行事又如此肆无忌惮,想来更加不简单。

一架豪华的马车由五匹骏马拉动,在朱雀大街上疾驰,车上各处挂着金色铃铛,车未至清脆的铃声先到,车夫的位置站着一位红衣少女。

“驾!”

少女的轻喝声带着几分英气,手中空无一物,抬手间却能打出一条赤色“鞭”影,抽在骏马的臀上,蹄下生风,车速再度提升。

她脚下却如同生了根,身形丝毫不见晃动。

迎着春风,红色的裙摆被带动飘起,露出红色的绣鞋,红白相间的曲裾深衣,由一根赤色腰带勒紧,衬托出姣好的身材,青丝只是简单挽了个道髻,用一根黑色木簪固定,脸上未施黛粉,颇有出尘之意。

隔着老远,街道上的百姓就瞧见了马车,赶紧躲到一旁,生怕挨着碰着,马车呼啸而过,竟没有丝毫受阻。

“这是谁啊!京城重地,皇城脚下,居然敢驾车狂飙!”一个青年男子,方才险些被避让的人群挤到,冲着马车抱怨道。

“外地人吧。”临街摆摊的小吃店主望着他轻笑道,“五驾马车红白裙,那是许国公主。”

许国公主全名李素璇,皇后所出,生来便封了许国公主,极受帝后喜爱,也只有她能配五驱的马车在京都乱闯。

这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恩宠。

难怪了,青年男子闻言,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生怕冲出几个衙役给他押走。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他,人群各自散去,忙活着原本的事情。

“甭看了,不会有人找麻烦的。”店掌柜见此有些好笑,一语道破他的内心想法,“那许国公主隔三差五就会驾车疯跑,这条街上大家早都习惯了,也就你们这样刚进城的觉着新鲜。”

“您是说驾车那位就是公主?这要撞了人..”青年男子更加惊异,说到一半再不敢往下说。

店掌柜也是个热心肠,耐心解释着:“你看不出公主是个修行中人吗?头两年街坊四邻也有过这样的顾虑,有一次也不知谁家小孩,没来得及躲闪,竟凭空飞起,马车过去以后,才被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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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马儿也颇具灵性,知道到了地方,主动减速等到吁声传来,稳稳停在别院前。

一个六七岁的道童掀开门帘从车上跳下,三两步跑到门前,推开院门高声喊道:“老爷,老君像前降下法旨了!”

被唤作老爷的麻衣老道恍如未闻,依旧不紧不慢地翻着土,声音平淡不见悲喜:“这回是啥?”

“是一道符。”清脆的童子音满是欢喜,从衣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双手一展面向麻衣老道,“小银还守在山上,您说会不会还有。”

麻衣老道眼角瞥见那道符文,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杆面向景室山最高峰,隔着数千米,目光如同实质。

“咋才来捏?早噶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