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奇情 奇景 奇人
牧归云暴起拔刀，施展出大成级的破幽刀法！
刀起如明光照亮幽夜，刀落似江河波涛滚滚。
他从未如此圆融纯熟地施展过此刀，这门九流刀法，此时此刻在【鬼话连篇】五成力量的全面增幅下，竟仿佛成了洞悉阴阳，堪破幽冥的名家绝技！
牧归云趋近时，五小童身上的冥气变化，鬼气强弱，包括他们身后陡然探出的蛇头，其一切动向，俱都尽数落入了他的感应之中。
五小童的惊诧、躲避、反击，也都全在牧归云的掌控之下。
被推开的孙屠户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再一眨眼，一片刀光耀目，转瞬，五名嬉笑诡异的小童便在牧归云的刀下被尽数斩首。
断首处，一阵焦烟散逸，那是破幽刀法斩鬼杀邪的特性在起效。
不过片刻，身首分离的五小童就化作灰烟，消失在原地。
又听凄厉的嘶声响起，下一刻，五小童消失之处陡然现出五条手腕一般粗细的狰狞黑蛇！
孙屠户惊呼：“牧兄弟小心！”
电光火石间，黑蛇弹射，直如利箭般齐齐冲向牧归云。
却见那少年身形一闪，似乎早有预判，竟是径直越过了五条黑蛇的攻击，再回首，又挥刀。
刀光清洌如水，隐约似有气浪排出。
五条黑蛇如同自绝一般，就这样齐齐撞上了雪刃也似的刀锋。
唰唰唰！
黑蛇翻滚落地，身躯断做数截，断躯在湿泞的泥地上如同烟雾消散，再也不见丝毫踪影。
鬼死便是如此，死后如烟消散，除非是有附体之物存在，否则不留半分痕迹。
孙屠户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这才长长吐出，只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竟然比牧归云这个出刀之人还要紧张。
而牧归云战胜五鬼以后，孙屠户的内心又俨然是比牧归云本人还要激动。
他欢喜说：“牧兄弟，你、你的刀法，比之此前是不是又要厉害许多了？”
牧归云握刀在手，面上看似平静，心中其实亦有波澜生起。
【鬼话连篇】所带来的五成实力增幅，居然如此了得。
牧归云对于自己现今的实力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他细细体悟着此刻实力增幅下自身的种种状态。这个状态会在一刻钟后消失，牧归云抓紧时间细品，有一种寻找到了进步方向的美妙感觉。
功名簿在他身侧翻开，熟悉的童声响起：
【你击杀了炼幽境低级鬼物，伪相五蛇鬼，杀鬼五只。】
【支线任务：妖鬼皆小事，杀炼幽境鬼物进度+5，当前进度（9/10）。】
支线任务的进度一下子推进许多，再杀一鬼就能彻底完成任务，牧归云心神顿时为之振奋。
他回答孙屠户道：“接连实战，我的实力的确有所进步。孙叔，我们继续往前走。”
月光下，五鬼消亡，荒坟小路还在向前蜿蜒，这条奇怪的道路仿佛无有穷尽。
牧归云的心态却又发生了变化。
他似乎不再急于离开这座幻境了。
如果幻境中随处皆是炼幽境低级鬼物，那么此地于他而言，或许根本就是一座另类的宝藏！
牧归云抓住孙屠户的手臂，带着他又继续向前快速奔行。
蜿蜒的小路青苔密集，两侧荒坟忽高忽低，有大有小。
越来越多的坟包被二人甩在身后，忽然，来自另一重世界的哭声猛地变大了！
孙屠户眼睛一亮，惊喜道：“哭声变清晰了，牧兄弟，这幻境出口会不会就在附近？”
牧归云停下脚步，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感知促使他视线一转，忽然就向着右侧一座荒坟看去。
只见这坟包分外矮小些，不过三尺高的小小坟包后却隐约现出一道摸约五尺高的五短人影。
人影背对着牧归云与孙屠户二人，正哭得好不哀切。
孙屠户一下子就失望道：“不是外头的人在哭，原来是里面有人在哭。”
他又抬起声音呼唤：“路边的兄弟，你打哪儿来？也是在这幻境里迷路了吗？”
便见坟包后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口鼻尖尖的脸来，瞧上去那脸蛋儿似是人脸，又仿佛不是人脸。
“你……来了啊。”对方幽幽说，“你叫我兄弟，你也觉得我是人对吗？”
孙屠户一下子就感觉到有股麻意贯通了自己全身，真正的人是不会问别人自己是不是人的。
真是人的话，此事不必疑问。
孙屠户瞬间想起了市井间一些精怪讨封的传说，如此联想后再看对方的人脸，就只觉得这根本不是人脸，而分明是一张黄鼠狼脸！
孙屠户想要怒喝，想要后退，想要提醒牧归云这是精怪。
但是，真实情况是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唯有口舌间，有一种脱口就要说出对方“是人”的莫名冲动。
孙屠户只能用尽全身力气闭紧嘴巴，抵死与那莫名冲动做抗争。
他不是心胸狭隘，不愿给精怪“封人”。而是经历过诸多鬼鬼怪怪的事情后，已经学会了遇怪多想三分。
“封人”看似容易，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谁知道这“封人”之后，是不是会有什么叫人难以承受的后果出现呢？
孙屠户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了，一股股想要说话的冲动如同潮涌而来。
他心中不停提醒自己：闭嘴，一定要闭嘴！
可是嘴巴却终究张开，说：“我、我也觉得，你、你……”
——不！
孙屠户奋力抬起一只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咽喉，想要阻止自己继续说话。
可他的嘴巴却还在说：“你、你是……”
眼看那个“人”字就要出口，孙屠户内心陷入绝望。
忽然，原本与他一起站在坟包前的牧归云出刀了。
刀，还是那柄刀。
尖刃，短柄，刀背宽厚，刀脊漆黑幽深。
这柄刀曾经杀猪宰羊不计其数，后来也杀鬼除怪一往无前。
孙屠户有时对这柄刀很信任，但有时也难免会担心这柄刀不够锋利。
这实在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世间诡怪太多，而人的认知又是有限的。孰强孰弱有时候不到生死实在难分。
而刀的手段单一，鬼物精怪之流却又总有各种奇异法门，神秘莫测，令人实难抵挡。
孙屠户心跳疾速难以自控，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了变形的“呃呃”声。
只见刀光划破月光，似银瓶崩裂，浪涛回流。
倏然卷过了坟包前那矮个身影的脖颈，一颗头颅滚下，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什么惨叫，就已是身首分离。
砰！
无头尸体倒在地上，未曾溅起烟尘。
那头颅与身躯却是一起化烟消散了，烟雾散去后，地上骨碌碌滚落一颗白惨惨的黄鼠狼头骨。
头骨滚落之处，坟包地面裂开，又显露出黑漆漆一个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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