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期已至，魏三请奏
婚期已至，是夜寒风瑟瑟，余家西山，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红绫…
在朔风的吹拂下，好似旌旗飘扬，白雪与红彩相互呼应，别有一番悲壮的滋味。
从余家琅琊山到周家，得有数万里，故此，周早早派了五人，抬着一顶花轿停在了余嗣成的小院门口。
梳妆台前，余嗣成双眼闭合，一脸平静，任由几位丫鬟施为，他的耳边不时传来丫鬟们的嬉闹感叹声。
“七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听说周家娘子也生得貌美…”
“……”
不多时，张玉贞的贴身丫鬟翠儿细细画完了最后一笔眉毛，她抬起头来，轻轻唤了一声：
“公子，妆容已毕！”
余嗣成并未睁眼，也不过多言语，他唇齿轻扣，只是细细说道：
“翠儿，待我走后，好生服侍母亲，多与她说说话，解解乏…”
“公子放心！”翠儿眉宇挂着淡淡的哀愁，对着余嗣成稍稍躬身，细细回了声：
“翠儿遵命！”
余嗣成微微皱眉，嘴角微抿，语气稍沉，凛声道：
“披盖头罢…”
按照习俗，作为入赘，得像新娘子一样披红，盖上红盖头。
余嗣成在翠儿搀扶下，慢慢走到门口，还未下得台阶，周家五人，为首一人便上前一步，拱手道：
“姑爷，莫下台阶，请飞身入轿！”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守在轿子前方的两人，立刻弯身，掀开轿帘，余嗣成神识一动，身形一闪，稳稳落在轿子正中。
周家为首那人，瞧见无碍，便对着四位轿夫，轻轻挥手，拖着长长的嗓音，高声道：
“时辰已到，起轿！”
这句话，方才传开，猛然间，山下传来一阵擂鼓声。
就在众人疑狐间，魏三身着甲胄，手拿火把，气喘吁吁，跑到花轿前倒头就拜，沉声道：
“魏三请命，八百浮屠为主公奏‘破阵乐’…”
这一瞬，四下无声，仿若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呼呼的风声作响。
余嗣成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主公”二字已有七八年未曾听到了，他的脑中一下浮现出，昔日年少，金戈铁马，横穿大山的日子。
未待余嗣成开口传出话来，周家执事便冷声道：
“大喜的日子，你做什么幺蛾子，喜乐不奏，敢奏军乐！”
话语才落，他便神色一凛，上前三步，微微抬起右脚，欲要踢向魏三。
余嗣成早已放出神识，他双眼微眯，神色晦暗，赶在周家执事落脚前，打出一道法力，将魏三移向别处。
周家执事转过身子，面朝花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
“还望姑爷明些事理才好，周家不比余家小门小户，此间事若是传到大老爷们耳中，只怕…”
这话才说出口，身旁的几个丫鬟不由地面色苍白，翠儿更是提起脚步，来到魏三身前，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莫给公子添麻烦…”
魏三神色凝重，刚准备起身，却是忽然听到余嗣成的话语从花桥传来。
“哦？”余嗣成轻咦一声，展眉一笑，语气深沉，朗声道：
“常闻周家治家甚严，我岳父大人更是英明无比，我虽入赘周家，但也是你半个主子，莫非他老人家看错了你不成…”
余嗣成话锋渐寒，高喝道：
“恶奴欺主，你好大的胆子…”
话语未落，只见道道海浪从花桥散出，猛然一下汇聚成几道水剑，直直向着周家执事攻去。
那执事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连连后退，待他稳定心神，使出法力化解水剑之后，这才抬头狠狠盯着花桥，耳边便传来余嗣成冷冷的话音。
“再有下次，我便教教你何为主子的规矩…”
闻言，周家执事青筋微露，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几个呼吸间，他转过念头，暗暗念道，暂且过了今日，来日看我如何炮制你，不过一个入赘的废物，真当自己是内宅的几个公子爷吗？
他目色深沉，深深呼吸，缓和几息，微微拱手，低沉道：
“还请姑爷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魏三，奏乐！”
随着余嗣成的在空中传来，魏三沉声回道：
“遵命！”
他一下站直身子，从怀中抬出一个响箭，顺手将在点燃。
弹指间，“咻”地一声，一道火花腾空而起，直飞云霄…
再过几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夜空一下被照得宛若白昼。
火树银花，一下在空中绘制成一只猛虎的图案。
抬头仰望而去，那只斑斓的五色猛虎，好似抬起眼眸，与十万大山连绵起伏的白色苍龙遥相对望。
随后仅仅几个呼吸，众人耳边猛然响起阵阵鼓声…
鼓角齐鸣，愈演愈烈，声声雷动，穿透天际。
一时间，呼啸的北方来得更加猛烈了，风声、鼓声、号角声，它们一下交织在一起，不断沸腾起来，似悲怆、似孤勇、似呐喊…
漫山的红丝巾在一刻也在不停的跳动着，有诗云：
“战鼓擂，号角鸣，旌旗展，山河动，志气锐，英雄胆…”
阵阵鼓声，声声入耳，余嗣成心中激荡着无限豪气，他双拳紧紧握着，眼中满是炙热，不由的放声大笑起来：
“翠儿，快快唤人取酒，吾与众将共饮，记住要烈酒！”
莫约半柱香的功夫，翠儿带着半坛子酒来至花桥前，恭恭敬敬地递进轿内。
“可曾都有？”余嗣成接过酒坛，轻声问道。
翠儿看了一眼杵立桥前的魏三，朗声道：
“夫人亲自带人分发的，除却魏三，山下众人尽皆有之…”
“哈哈！老三难为你稍等片刻！”余嗣成嬉笑一声，他紧了紧神色，缓缓散发法力，包裹着他的话语四下传去。
“众将共饮！”
几息后，山下传来沸腾的呐喊声。
“主公同饮！”
烈酒入喉，余嗣成轻咳一声，心中暗叹，十来年滴酒未沾，差一点忘了酒味，顿了顿他缓缓说道：
“某家不才，昔日年少，幸得诸君信赖，性命相托，入大山、压三家，经年光景，人生快哉，诸君再饮！”
山下又响，“与主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