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妃出殡
陈舟胡乱用冷水抹了把脸，穿好衣物出了门。
刚来到坊外，便见几个差役挨家挨户的催促街坊去为王妃送行。
他跟随坊内众人来到一条宽广的大街，入目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让人难以喘息。
陈舟随人群向前挤，耳边传来阵阵哭声和哀嚎，氛围很是压抑。
街道两侧，王府的下人们穿着素白丧服，面容悲戚，低头走在队伍的前后，时不时低声哽咽。某些侍女甚至因悲痛过度，跪倒在地，痛哭失声，甚至无法自持。
队伍的中心，一口漆黑的灵舆缓缓行进，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黑甲护卫，其中两人抬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王妃的名字，正是陈舟所刻那块。
身后还有一队文官，正齐声诵读着哀悼文，声音浑厚，念着念着竟嚎啕大哭，像是死了自家闺女一般。
演的还真像。
陈舟心中腹诽，若不是他知道王妃根本就没死，还真会被这场面糊的一愣一愣的。
随着灵舆缓缓行进，队伍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威风凛凛，神情冷峻。
那人容颜俊朗，双目深邃，虽无过多装饰，却依旧显得气度非凡。
他面色如常，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无法靠近的压迫感。
“王爷。”街头的一名侍卫看到他，立即恭声行礼，声音里难掩敬畏。
陈舟看在眼里，便明白此人便是这临云府的天——信王。
信王不发一言，只是轻轻勒住马缰，目光淡漠地扫视着街道上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哭泣的人群，扫过悲伤的王府下人，但一切似乎都未能引起他丝毫的波动，仿佛这场景与他毫无关系。
队伍缓缓前行，在行至成华街之时，突然走出几人挡在了送葬队伍前面。
“圣旨到。”一男子出声喊道，他身着深蓝色锦袍，袖口和领边绣着金线图案，腰间佩着一把长剑。
满街人群连忙俯身下跪。
陈舟却是没跪，为了不显得特立独行，他也蹲下身来。
信王眉头微皱，犹豫一瞬还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妃英年早逝，国民哀痛，朕心亦悲伤。特赐画师一名，为王妃画像，以留其容貌供后人瞻仰，钦此。”那男子诵完，将圣旨一合，送至信王身前。
信王脸色如常，双手接过：“臣接旨。”
“王爷，还请开棺，画师下官已经带来了。”男子辑礼道。
“袁仲，你们巡查司此举是否有些太过分了？”信王眯起眼，脸色阴沉。
“王爷，下官也只是奉旨办事，实非我所愿。”袁仲叹了口气，一脸苦涩。
信王脸色难看至极，眉头皱的极紧，他压抑着愤怒开口道：“若本王执意不开，你又如何？”
现场气氛随着信王这句话变得剑拔弩张，黑甲护卫们纷纷摸向手中佩刀，只等信王一声令下，便让在场巡查司众人血溅当场。
袁仲见事情陷入难地，开口恳请道：“下官就只看一眼，看到什么回去就说什么，绝不多嘴一句，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信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思索一番后一挥手。
“开棺。”
随着命令下达，几名王府的下人缓缓揭开灵舆上的黑色帷幕，露出棺材。
那华丽的棺材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具身穿素白衣裙的女子遗体赫然躺在其中。她的面容妖艳异常，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双眸紧闭，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诱人气息。
袁仲上前几步向内看去，在看清女子面容后，他微微一愣后收回了目光。
“李画师，开始吧。”袁仲向身后一名画师吩咐道。
那画师手持画笔，走至棺材前为王妃画像。
不多时，画像便已画好，那画师举着画像展示一圈，便小心翼翼将其放进一画夹之中。
“王爷，既然皇上交代的事已经完成，那下官就告辞了。”袁仲对着信王俯身行礼。
信王脸色难看，哼了一声翻身上马。
送葬队伍继续前行，袁仲站在原地望着那庞大的队伍眯起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头，就这么算了？信王妃之死怎么看都透着蹊跷，其中必定有猫腻。”他身旁一人满脸疑惑地说道。
袁仲看了他一眼，以手扶额：“李轩，你这脑子是怎么进的巡查司？”
李轩摸了摸头更加疑惑：“头，怎么了？”
袁仲问：“我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李轩答：“五个人。”
袁仲又问：“那刚刚对方有多少人？”
李轩想了想说道：“好多，数不清。”
袁仲给了他一脚，骂道：“他娘的，你还知道数不清。我们若再纠缠下去，惹恼了信王，他一声令下，我们还有活路？一年几两黄金的俸禄，你玩什么命啊！”
“头，那回去后在陛下那里怎么交代？”李轩弱弱地问道。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懂了吗？”袁仲喃喃道。他抬头望天，心中叹息：这青云的天怕是要变了。
在将信王妃下葬之后，信王回到府上，坐在华贵椅上紧蹙眉头，心事重重。
一女子从房内走出，手腕“铃铛”声清脆，她懒懒的倚在椅子上，眉眼含笑：“你那皇兄，怕是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王爷这出戏演得，不算精致。”
信王嗤笑道：“他看出来又如何？只要不敢明面挑破，本王就能继续陪他玩下去。”
“他不会一直忍着的。”女子目光深沉，语气却透着三分笑意，“王爷为了推脱进京，却总不能一直为我‘守灵’吧？”
观其话语，此女竟是已经“下葬”的信王妃许梦瑶。
信王脸色阴沉的吓人，半晌冷冷道：“我看皇兄就是安稳日子过多了，本王不介意给他找找麻烦。”
许梦瑶皱着好看的眉头，轻声开口：“这麻烦可不好找。”
“那日和你所说万安县之事正好是个机会，就将此事闹大，最好闹得全天下皆知，定能让他焦头烂额。”信王手指轻叩桌面，闭目沉思。
“王爷要如何做？”许梦瑶问道。
“杀！”信王猛的睁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开口道：“在整个江州将万安县之事重演，再推到杀生教头上。就让我那好皇兄去剿灭杀生教，省的一天到晚惦记着本王。”
许梦瑶眉头紧蹙，劝道：“此举有伤天和，还是从长计议。”
“哼。”信王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我意已决，凡人死了就死了，死光了也无伤大雅。能为本王的计划添砖加瓦，是这群贱民的荣幸。”
许梦瑶久久未语，内心轻叹：师父，你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