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托妻献子

张元被曲非烟扯着来到夜市的另一条走道，远远便听见有人吆喝。

“走过路过的大爷们，都来看一看啊！”

曲非烟听到这声音，愈发着急，拉着张元跑得更快了。

两人来到那有人吆喝的摊位之前，张元发现摊主是一个头戴猪面的男子，他的摊位没有桌子，只是一大片空地，中间摆着一个树桩，桩边有个木槌。

张元再往他身后看去，见他的木牌上写的是“傀戏”。

木牌旁边，跪着五个小孩，小的只有约莫两岁，大的却有十岁上下，都戴着面具。

张元奇道：“这是干什么？”

身后的曲洋叹了口气，凑过来道：

“傀戏是这冬日傀戏集的特色，说白了便是表演后得赏钱，但这地方由于百无禁忌，有的表演便超乎寻常。”

曲非烟哭着道：“他……他绑了这些小孩儿，说只要打赏，就一个个用那木槌砸碎脑袋！”

张元惊怒交集，双目陡然横过两股暴戾之气。

那猪头人见围过来的观众已不少，便向四周一抱拳，朗声道：

“各位大哥大姐，小弟经过此间，表演一个“槌碎小儿”，为各位助兴！这些小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槌，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问道：“槌碎四肢多少钱？”

猪头见来了生意，搓搓手道：“一只手一个币，一条腿一个半！大爷要是想槌头，您这头一槌就算三个市币好了！”

又有人道：“你能槌得多碎？”

猪头人嘶声笑了两下，从怀中掏出个大核桃放在树桩上，随手抓起那木槌，一槌下去，核桃化为齑粉。

“脑壳若是敲不出这样的粉末，我不收您的钱。”

他将那木槌扔回地上，木槌落地后便砸出个小坑，显然分量极重，而他能单手以这重锤敲碎核桃，显然内外功均相当深厚。

曲非烟已经泣不成声，拖着张元和曲洋衣袖，哀求道：“救救他们。”

张元轻拍她手背，向那猪头人冷冷道：“此处有五条禁令，第一便是不可杀人。”

那猪头人愣了愣，随即笑道：“阁下怕是第一次来吧？黑市不可杀人，那是顾客之间，我这都是商品，什么人不人？”

他转过头去，向其他人大喊道：“哪一位先来？”

人群中便滴溜溜飞出三枚市币，猪头人双目放光，正要接过，突然眼前一暗。

他生出警觉，正要退后，却感到背心一麻，已被人抓在手里举了起来，十几声闷响间，全身所有血脉尽皆闭塞。

接着天旋地转，一头撞上了不知什么硬物，痛得他哇哇大叫，鲜血立刻从面具缝隙中渗出。

人群中一阵骚动，那掷出市币之人怒喝道：“你干什么，我可是花了钱的！”

三枚金币已经到了张元手里，这金币每枚有两寸直径，分量不轻。

张元像揉废纸般在手心随意揉了揉，随即将一团东西抛回给他，那人接住一看，三枚市币已经被揉在一起，成了“币球”。

众人见张元内力如此霸道，都不敢再喊，那猪头人被他点了全身十七八处穴道，感觉身体都要爆开，忍不住大喝道：

“喂，你刚才说的，黑市不可武斗杀人！你要带头违规么，当心小命不保！”

张元狞笑道：“我几时跟你武斗？你还手了么？”

猪头人一时语塞，心想我倒是想还手，你也没让啊。

张元又朗声道：“各位大哥大姐，小弟经过此间，表演一个“槌碎猪头”，为各位助兴！这猪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槌，全部免费，童叟无欺！”

他所说的正是刚才猪头人所说，曲非烟破涕为笑，当先鼓掌道：

“好！直接将他大头槌碎便是！”

猪头人忍不住全身颤抖，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张元冷冷道：“你不过是我的商品，人什么人？”

说罢脚尖将木槌挑起，正要槌下，三名玄袍人已站在了摊位前，其他观众急忙退开数尺。

曲非烟也被曲洋拉着退后，悄声道：“真打起来，你跟玉成先跑，爷爷相助张元。”

“阁下强抢摊位，又欲杀人，此举乃是对于我方莫大的挑衅，还请三思！”

一名玄袍人边说边走了出来，他的面具是青铜所制，与普通玄袍人不同。

张元冷眼扫视，见他身后两名玄袍人都拿着鸟铳，此时已经对准了自己。

“来者是客，阁下若是对二五一号摊位的傀戏有所不满，尽可到其他铺位，还请莫要扰乱秩序。”

张元看了他片刻，问道：“这写着傀戏的铺子，就只能表演，不能转为售卖？”

青铜面具点点头，张元又问：“那么具体表演什么，由谁说了算？”

猪头人抢着道：“当然由我说了算！”

张元看向那青铜面具，见他没有反对，便丢了那槌子，一把将猪头人提了起来。

“那么好，现在你换个节目，与我表演“托妻献子”。”

猪头人见张元服软，目光闪烁，忍着剧痛道：“我凭什么要换？我偏要表演砸碎小儿脑袋。”

张元双目与他目光冷硬相接，猪头人浑身一颤，仿佛看到两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内里的岩浆随时都会将他脑袋熔成废渣。

“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元一字字道，“就算我被打成筛子，就算全黑市与我为敌，他们也只会得到你的尸体。”

猪头人终于怕了，颤颤巍巍道：“好罢、你要怎么演？”

当下张元按照记得的段子与他随便定了个剧本，那猪头人甚是聪明，很快便记住了自己台词。

两人装模作样演了一遍，最后猪头人道：

“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德纲，我这五位孩儿，便托付于你了！”

本以为如此尴尬的表演根本没人，结果反而是站了里三层外三层，最后谢幕时居然金光闪烁，许多市币飞入场中。

猪头人也没想到还有打赏，大喜过望，连忙蹲下捡钱。

张元这时才发现，那市币原来刻着凹槽，还可被十等分。

曲非烟等人连忙跑到场中，将被绑着的小儿解开。

张元也走到一旁观看，见有几个稍大些的还被点了穴道，便随手解开。

有几个孩子啼哭不止，曲非烟便与曲洋带着他们先出去了，只有那最大的一个孩子，向着张元拜倒在地。

“英白罗，感谢大侠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