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4章 搜山
齐双乐满脸惶急,眼泪止不住的流。
面对众人的询问,她还是极力冷静下来,抽噎着给大家讲明了原委:
“我...我刚出去做饭,就发现菇寮里就只有惊蕈和小...小满。松源他们四个男孩子都...都不见了,明明上午我还让他们不许乱跑的。”
说着说着,齐双乐总算是勉强控制住情绪:
“我原来还没当一回事,结果是惊蕈先藏不住了,跟我说哥哥带着其他几个男生,去山里给我们打野猪了,说是昨晚和大舅舅学的法子。
菇寮周边都是野林子,我们平时都不敢乱走,他们几个小孩,可......”
说到这,齐双乐情绪上来,又开始掩面痛哭。
孩子丢了!还是往野林子里走的!
听见齐双乐说完,大家都乱了。
在菇寮里,陈松源、陈惊蕈是陈隆固、齐双乐的孩子,邹小满和其他三个男孩是其他菇农的孩子。
他们平时都是规规矩矩的在菇寮范围内的菇场玩,现在还是第一次不听话,擅自跑去了深山里。
听见了妻子的哭诉,陈隆固手里的铁熨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被砸到了脚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把抓住妻子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晌午那会儿我去茅厕,还见着松源在菇寮前边捡柴火......”
齐双乐哭得直打嗝:
“当时松源喊饿,还缠着我去灶上给他蒸红薯,还喊惊蕈看火,谁成想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带着建业、诚宇、豆子他们跑进山里了......”
窝棚里,另一名女性菇农手里的铁熨斗“滋啦”烙穿了农用膜,她就是建业的妈妈。此外还有另一个女菇农,是豆子的妈,则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豆子才五岁,连学名都没起,是几个孩子里最小的,没想到也跟着去了山里。
几个孩子家长乱作一团,陈隆固抄起墙角的斧头就往门外冲,被一旁的陆允川拦腰抱住:“陈大师,别冲动!野林子里太危险了,你一个人进去根本没用!”
“撒手!”陈隆固脖颈青筋暴起,“松源才六岁!林子里有豹子,还有野狗......”
“哎哟!”建业妈突然也惊叫起来,原来是铁熨斗已经被她无意识的放到了手指上。
她攥着烫红的手指发抖:
“我听双喜大哥说,后山野林子里真有野猪窝,去年还拱死过公社进山采药的人......”
陆允川依旧控制着不断挣扎的陈隆固,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都不能急!现在越急越找不着孩子!都听我的!”
他看着完全失了方寸的众人,只能扛起了紧急指挥的担子:
“咱们分两路找!学远,你耐力好跑得快,天黑前能跑到大后屋。你去找老支书,请他带人过来,帮忙搜山!”
“双乐嫂子,你去把惊蕈和小满带过来,咱们得问清楚松源他们从哪个方向进的山!然后陈大师,咱们把菇寮里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找出来,问清了就一起进山找人!”
陆允川的指令一道一道下达,大家都按照他说的,开始慌忙准备。
陆学远应了一声就往菇寮外边跑,几个女菇农一起去找剩下的两个女孩子问话。
陈隆固跑去窝棚外边,抱回了几把柴刀。然后他又想起什么,跑到了齐双喜的屋里,翻出了一把土猎枪。
陆允川也没浪费时间,和戴裕迟一起,把菇寮里所有的马灯收集起来,灌满了煤油。、
这时,女菇农们带着两个面色惨白的小姑娘走过来,在建业妈有些变调的询问声里,邹小满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个方向:
“我知道了!”
看见小满手指的方向,陈隆固放下猎枪,大声喊道:
“松源他们一定是沿着椴木溪走的!去年冬我和大哥在溪边布过兔夹子,松源见过,我还告诉他不许往山里走,有野猪洞!”
说完,他背起猎枪,抢过一盏马灯就往外冲。
“别急!先带上铜锣!林子里敲锣比喊声有用!”
陆允川一把拉住了陈隆固,让女菇农们去找铜锣。
他一边和戴裕迟一起拿好柴刀和马灯,一边叮嘱剩下的女菇农:
“你们别跟着进山,一个人留在菇寮里,剩下两个沿着菇寮的范围喊,也许孩子们胆小,根本没走远!”
吼完,他就抄起齐双乐递过来的铜锣,和早就急不可耐的陈隆固一起钻进了老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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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过下午三点多,但在植被浓密的老林子里,光照已经有些不足了。
三个人一边敲锣呐喊,一边沿着破败的古道朝椴木溪走,他们在路上发现了孩子们分食后剩下的红薯皮,可惜红薯皮已经干硬凉透,被扔的时间不短了。
再往前走,过了椴木溪,就已经没有路了,只剩下一片黑黢黢的野林子。
陆允川掏出他在菇寮拿过来的一件破衣服,用柴刀割下了一条小布条,系在了身边的树枝上:
“我走前边,陈大师中间,老戴,你拿着布条,每走一段距离就系一根到树上,我们能不能回来就看你了。”
说完,他把旧衣服递给戴裕迟,又从陈隆固那里接过土猎枪,率先走在了队伍前头。
野猪洞很远,三个人往老林子里深入了一大段距离,戴裕迟的旧衣服都割完了,也没有发现四个孩子的踪迹。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老林子里的能见度骤降,马灯的一点灯火也照不清两米之外的情况。
三个人无奈,只能顺着树上的布条先折回椴木溪旁边。
“野林子里没有路,根本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走的。现在天已经黑了,咱们先回菇寮,继续呆在这边,咱们三个大人都有可能折进去!”
陆允川看着西边天上的已经完全褪去了最后一点红的云层,叹了一口气,开口提议。
“可是松源他们还在林子里!我!我......”
陈隆固还想坚持,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他站在原地,低着头。马灯的灯光下,陆允川能看见他脸上绷起的青筋。
“咱们先回去,也许孩子们已经从另一条道回去了也说不定!”
陆允川拍拍陈隆固的肩膀,安慰着这位父亲。
戴裕迟也在一旁帮腔安慰:
“是啊,陈大师,这老林子我都怕,也许孩子们已经回去了,咱们回去就能看见他们了。”
最终,半哄半劝之下,三个人终于一起踏上回菇寮的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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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菇寮还有几十米的地方,他们就遇见了匆匆往外跑的齐双乐。
她怀里抱着陈惊蕈,看见了陈隆固三人,直接就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山道上。
陈惊蕈从母亲怀里摔了下来,双手在古道的石头上擦出了血痕,疼的哇哇大哭。
陈隆固飞奔着过去扶起妻子,只见齐双乐紧紧的抓着陈惊蕈的衣襟,现在都不敢放下女儿。
她的另一只手抓着陈隆固,嘴里念叨着:
“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了?
三个人都是大喜!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齐双乐就开始嚎啕大哭:
“只有建业和豆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