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今日盗贼场
巡检司在这里。
这里还是大明的土地。
他们在这里如何做，安东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巡检司如果被攻陷了。巡检死了。
那就失陷庙湾城了。
安东县令，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了。
必然上报匪患。说不定派大兵来剿，不用多远，运河一线就有兵马。
红衣少女看向黄叔，说道：“黄叔，你觉得怎么回事？”
黄叔说道：“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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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拄着拐杖说道。
刘正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客商。被贼人围攻------”
“你们不是客商。”老头子打断了刘正的话，说道：“我在庙湾几十年了，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客商。更不要说，刘家盗亦有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不会打劫来庙湾的客商。”
方名荣说道：“老人家你是？”
“你们都进了巡检司衙门了。还问我是谁？我自然是庙湾巡检。”
方名荣随即看向刘正。
刘正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却也知道。必须说明身份了。看庙湾巡检在庙湾还好好的活着，这伙贼人是不敢随意杀官的。
“我是大河卫千户。在漕运总督府当差。奉新任漕运总督史公之令，巡视淮安府。今日来此。”
老巡检一听，立即下跪行礼。
刘正连忙搀扶起来。
老巡检说道：“请大人放心，我这就给刘家的人说说。这是一场误会。误会。”
“老巡检-----”一个声音从外面喊道：“黄元求见。”
老巡检很淡然说道：“黄秀才，进来吧。你知道的，巡检司的大门关不上。”
果然，刘越明明关上大门。被推开了。原来那根门栓是一个摆设。
“老爷子，这位是？”黄元说道。
老爷子看向刘正。
刘正说道：“大河卫千户，从清江浦而来。”
黄元一愣，说道：“原来是官家人。误会，误会。”
双方一番客套。黄元表示，他们绝无杀官的想法。刘正表示，我就是来看看，绝无干涉庙湾局面的想法。
就在双方刚刚谈妥。外面就传来喊杀声。
黄元脸色陡变。暗道：“盐狗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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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湾城外，黑压压的有两批人。各持长刀长枪。
为首一个中年汉子，拎着长刀大声喊道：“刘家妹子，你爹不行了。不如嫁给我，俺老王立即休了家里的黄脸婆。从此你就是正妻。从此两家并一家。岂不大好。”
红衣刘姓少女咬牙拎着一根长枪，大怒道：“王八蛋，老娘宰了你。”
长枪一出，就冲了过去。
少女带头厮杀。两拨人就冲杀在一起，一片混战。
刚刚开始双方还有阵型可言。片刻之后，就一片混乱。双方从城头杀到城尾，甚至巡检司门外都是厮杀。
巡检司墙头，冒出几个人头。
刘正，黄元，杨巡检，方名荣四个人搬着梯子。正在观战。
杨巡检很有经验的拿了一把西瓜子。先递给方名荣，方名荣拿了。
递给黄元。
黄元心急如焚，说道：“不用。”
随即又塞给刘正。
刘正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抓了一把。味道不错。
刘正问道：“老爷子，这样的事情多吗？”
“回禀大人的话，在庙湾这是常有的事情。”
“万历年间，庙湾还是有兵马驻扎，后来都裁撤了。有些是撤走了。但有些人却被裁了，这些人一辈子都在当兵，一下子没有了生计。只能出海为盗了。只是那个时候秘而不宣。大家都只知道，他们在外面赚钱。至于怎么赚钱，就不知道了。”
“后来慢慢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也就将海上的恩怨带到了庙湾，那时候叫一个乱啊，天天你杀我，我杀你的。”
“现在厮杀的是什么人？”刘正忍受不了老巡检从万历年间说起。
“刘家与盐帮，刘家不是本地人。他们是从海上来的，刘老爷子特别能打，一杆铁枪，所向无敌，人称刘铁枪，占了这庙湾。做坐地销账的生意。而外面的，那是当地贩私盐的。”
“附近这么多盐场，自然有卖私盐的。庙湾是附近最大的镇子。做什么都必须来庙湾，贩盐自然也要来。之前刘老爷子将人打服了。愿意给刘家抽成。而今听说刘老爷子生病了。这盐贩子就起了别的念头。想吃下刘家。”
“刘老爷子只有一个女儿，有人想人财兼得。”
老巡检简单介绍完之后，就完全进入吃瓜模式：
“哎呀呀，那个娃不行，肠子都出来。”
双方是混战，打得一点章法都没有，但够狠，片刻之间，死了好多人了。
“哎呀呀，刘家闺女，长枪还是那么俊。”
战斗中，刘大小姐，英姿飒爽，一根长枪，忽之在前，焉之在后，红缨一朵处处开。十几个人拦之不住，稍不留神，就被她杀了一人。
刘正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女子。
“哎呀呀，黄秀才，看你们刘家好像不行。快去喊你们家主刘铁枪吧。”
“闭嘴。”黄元忍不住了。说道：“你能不能别说话。”
老巡检一横：“老子今日八十，无儿无女，就是想说话，怎么了？你不许？”
黄元败退。
这老巡检也是传奇人物。
年轻的时候，不过寻常民夫，当时庙湾乱得很。庙湾巡检，来一个死一个。谁都不敢上任，就落到了老巡检头上。老巡检上任后，与各方势力谈判。谁能占据庙湾，他与庙湾百姓给份子钱，但前提是，这些人不能在庙湾胡乱杀人。
这个协议被老巡检硬生生谈下来了。
从此之后，庙湾街头厮杀无数。但是百姓等他们杀完，在老巡检的带领下，打扫战场，已经成为常态。
就这样在巡检任上一口气做了三十多年。
黄元也不敢对老巡检如何。更何况刘家势头不对，已经很明显了。
他转过头对刘正说道：“刘千户，来庙湾为了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吧。”刘正说道：“看看而已。”
“事到如今，不妨说敞亮话吧。”黄元说道：“庙湾小地方，大人此来必有所图。想来需要地头蛇帮忙。”
“只要千户出手相助，今后千户在庙湾做什么，我们刘家上下，必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