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新租户能愿意嘛？”袁理语气迟疑，电话那边李芜的话一出，他就知道李芜是想搅了他男女混住的想法，之前就是因为这个事，两人之间没少吵。
现在李芜又绕着弯子旧事重提，实在让他心底打突，就怕两人隔着电话又吵起来。吵起来不是事，李芜要是再一个不耐烦撂挑子，他现在手里可没人能接受沙湾公寓的烂摊子。
更别说，之前李芜在的时候不觉得，她不干的那段时间袁理才发现，李芜用起来多顺手。
凡是交代的事情事先就容易发生的情况做报告，只要资金什么的到位，袁理所有的想法只要经由李芜的手开始实施，他就只要等结束后的汇报就行，省心极了。
而他手下的全职员工只会安排一步才动一下，动一下还要问三遍，教几次都不会，整的全程他省不了一点心。
“那算了。”
李芜失望的语气通无形的信号传输进袁理的耳膜，袁理一慌，忙不迭失的哎了一声：“别别，你要能你要能挑起来，你说的算也行。”
现在沙湾公寓就一个全职员工在那儿，顶不了一点事，就说最近的公寓电梯出问题，自己不会解决，连着给袁理打了六通电话，最后还是袁理指挥着联系的维修师傅。
他苦笑一声，实在是不想接触这些杂活儿，这跟他自己干有什么区别。
“都随你，都随你。”
李芜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没跟袁理多叙旧，直接表明了返岗时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心情愉悦的提着水壶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公寓楼管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复杂，只是有些事情繁琐了些，而全职的员工又成天在袁理手下被训的不敢反抗，李芜倒不在乎那么多，反到袁理这人愿意与她沟通。
想了想，李芜点进了昨天公寓租户组的群，私聊了季兰，要来了这群的管理权将群的名称改过来，顺便发了个公告，表示本群从非官方转为了官方，见还在岗的管理也在群里也没忘了跟她进行沟通。
还在岗的管理叫李芳芳和李芜五百年前是本家，不过人家明显命更好一些，是这个大城市的坐地户，人身上没有一点外来打工者身上的紧绷感，通过沟通后李芜才了解，这姑娘才刚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沙湾公寓当楼管。
不图别的，就图意离家近，工资什么的人家一点也不在乎。
李芜是实名羡慕，不过也许是因为同样姓李和同为女生的原因，李芳芳非常愿意和李芜交流，甚至说等看完电梯维修之后就到李芜这边来坐一坐，一点没有受到这几天公寓各种事儿的影响。
两人约好了时间，转头手机上就出现了季兰阴阳怪气的消息。
【我不爱麻烦~】
紧跟着撇嘴翻白眼表情包看的李芜一乐，果断地回了消息。
【报告领导，他加钱了。】
【呵！】
能看出来季兰挺无语的，不过李芜还是回了一个乖巧猫猫脸，然后切出了对话框。简单看了一下群里李芳芳和租户的沟通，见没什么大问题后，关上了手机。
正式的返岗在明天，今天她还是不想太多的被工作打扰到，更何况她的展示架还没有拼装完成呢。
时间的流逝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展示架的拼装比李芜想象之中难了很多，不过当完整的展示架被取代了空荡荡的白墙后，从心中生出一种满足的情绪足以让她心生愉悦。
这种情绪在李芜将自己所有收藏的人偶都摆上展示架时达到了顶峰。
门铃是在这时候响起的，李芜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个提着不透明塑料袋子的姑娘站在门外。
是李芳芳。
李芳芳进门后先是将手中的东西给了李芜，那是她父母叮嘱的上门礼物，只是一些时令水果，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应了一些做客礼节。
看着李芜拎着水果去了厨房水池处理，她这才抬眼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半开放的厨房连着餐桌，上面花瓶里插着的花束她并不全认识，椅子被收纳在餐桌下面，整体干净又整洁，再往里走去是布艺的沙发和玻璃茶几散落着一些纸抽和零食以及其他杂物，对着沙发的是近乎一整面墙的展示柜。
李芳芳不由得被吸引，走近看去，展示柜的格子里面摆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偶，只是令她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这些人偶一打眼望去，竟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
有些怪异的感觉令她的眉头不由得皱起，直到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偶，她的眉头才缓缓舒开。
那个人偶是完整的。
李芳芳松下了不知何时紧绷住的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应着听到的脚步声回头，接过李芜洗好的水果，两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样，这些娃娃可爱吧。”李芜拾了一颗葡萄粒，被葡萄酸的牵动着表情。
“很漂亮，这一抬眼看见，真的很震撼。”李芳芳没有说谎，里面的玩偶真的很精致，仅肉眼看去，人偶显现出来的皮肤几乎跟真的一样。
李芜笑了笑，很满意李芳芳的肯定。而李芳芳也不是只为给李芜送水果来的。
她从衣兜里掏出了公寓办公室的钥匙和给李芜分配的办公桌的钥匙，同时张口：“芜姐，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干过，事情啥的你比我都熟悉，我也就不多说了，这是钥匙。”
李芜接过了钥匙：“行，我明天会到岗，但我还是兼职，这段时间估计全职的也就你一人，也麻烦你多担待些。”
“这倒不是什么事，”李芳芳欲言又止，她前段时间请假了并不具体了解这段时间公寓都发生了什么，只是今早跟维修师傅聊天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品出些味道。
“这段时间公寓是不是不大太平？”
李芜挑挑眉：“你没看新闻报道？”
看着李芳芳摇头，满脸茫然，李芜也没吓唬小姑娘，只做安慰性的结论：“新闻都报了，就是公寓里面有个投毒案，现在都结案了，也没啥大问题，放心就好了，你回头可以搜一下当地新闻。”
李芜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关于工作的事情。
“你来之前看过工作日志没？”
李芳芳还是摇头，工作日志之前一直是另一个楼管在记录，她一般情况下并不会主动过问。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李芜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工作日志。
“你可以回头看一下工作日志，最近有好多问题要处理。”仅李芜知道的就有三楼的摄像头问题，两个房间需要重新布置的问题，其他楼层的问题也不见得少，这些总得处理的。
送走接到电话要去接待新租户看房的李芳芳，李芜的屋子总算是安静下来。她其实很喜欢这种安静，这让她感觉自己真的处于了一种放松的状态。
人偶娃娃摆放在展示柜里，李芜依靠在沙发上梳理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以文真和韩雅为代表的玩家群体，近期李芜思绪上的异常和生活中发现的异常似乎都是可以归类于她们的存在。
是怎么办到的？
李芜想不明白自己的突然生出的恐惧来源何处，而且她发现自己好像经常会丢失一段思绪，李芜抬手，看着自己掌心里面的纹路。
不解，真的有什么东西能篡改自己的思绪嘛？
还有房间里凭空出现的响声和被红油漆铺满以及全是眼睛图案的房间，真的能随案件新闻的宣告结束而结束嘛？
胡静在这之中又想得到什么？季兰真的会甘愿放弃追寻未知嘛？
玩家，npc，莫名失踪和死亡的人及自己身上和玩偶零件丢失的异常。
不对！
李芜攥紧摊开的手掌，她想起来了，那群玩家曾说过还需要存活二十三天，算上她们当时已经在公寓里居住了一个星期的话，实际要求的存活时间就是三十天。
而如果这30天是从她们的入住日期算起的话，那现在三十天的倒计时还未结束。
李芜翻动着自己放于茶几下层的储物盒，她记得里面放有她兼职楼管时期的工作记事本，那上面有那群新人登记入住的准确时间。
最后一页，为首的姓名是韩雅，后面跟着的是性别、身份证、手机号及入住时间。整整一页，十二名玩家的信息都录入之中。
李芜对应着入住时间翻动着日历，三十天过去了二十天，算上今天还剩十天。
若不算上今天，还剩九天。
事情还未结束。
李芜缓缓的坐回沙发上，她有些不解，自己怎么会认为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有，她的手指划过记录手机号的那一列，反复点了两下。
有些迟疑，
这怎么跟公寓系统里玩家们的手机号码不一样？
联系不上玩家真的跟自己有关系？自己是改过玩家预留的手机号嘛？
李芜不知道自己的满眼被填充满了恐慌，她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压根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篡改玩家留下来的信息。
她完全找不出来任何理由去解释。
而且除了这个呢？
李芜想着会不会还有她曾经遗漏的，被她忘却的自己完全找不到理由的行为。
她缓缓抬头，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展示柜中的一个人偶，人偶安坐在格子之中双手舒展，其上的面容精致。
李芜却觉得那个人偶的五官写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