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神山的祭典（四）

“牛蛋儿！！！”

老牛见状，手里的粥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那米汤泼在夯土地面，竟然瞬间结成了冰晶。

“这，这是怎么了？”老牛踉跄着扑了过去抱起牛蛋的身躯，却发现此时牛蛋身上的肌肉坚硬如同石头，手掌触碰到的皮肤冷的像井底的冰块。

就在这刹那时间，牛蛋的呼吸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努力的张着嘴，口中却呼出了一口肉眼可见的冷气，在衣领周围结成了冰碴。

“牛蛋！牛蛋！”老牛哆嗦着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渗透了他的衣襟。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仓皇失措的摇晃着牛蛋的身体。

“冷静，让我看看。”郑斜拍了拍老牛的肩膀。

“对对对，你是城里人，你见多识广，您给看看我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了？”老牛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郑斜的胳膊，恳求他救一救牛蛋。

郑斜在牛蛋身边蹲下，用手掰着牛蛋的肩膀，看了看他脖子后面。

只见牛蛋此时青筋暴起，一道道青黑色的暗纹正顺着他的脖子向脸部蔓延。

随后郑斜又用手指掰开牛蛋的眼皮，见他正翻着白眼，眼球浑浊，遍布灰黑之色。

同时从郑斜的视角来看，在牛蛋的天灵盖上，有一股常人看不见的漆黑煞气正在悄悄蔓延。

正是这股煞气使得牛蛋周边气温都变得极低，甚至足以泼水成冰。

“好浓烈的煞气！”郑斜惊了一下。

他的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联想到之前牛蛋脸色苍白身体发虚的样子，还有他去取菜的地方又似乎隐隐有厉鬼盘踞。

恐怕牛蛋就是沾染上了厉鬼的煞气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应该是中邪了。”郑斜最后得出了结论。

“中、中邪？”老牛愕然的看向郑斜，“那该怎么办？”

郑斜豁然起身：“你这儿有桃木做的制品吗？”

“有，有，是司祝大人发给我们的桃木剑！”老牛说道。

“还有黄纸，香炉，朱砂，铜钱。”郑斜说着。“如果没有的话，普通的纸张，炉灰，笔墨也可以替代，但效果就要做差了一些。”

“都有都有，司祝大人都给我们发了。”老牛说着赶紧去翻箱倒柜的为郑斜取来了他需要的这几样物品。

虽说东西都是自己要的，但郑斜也不由得意外的看了一眼对方。

没想到老牛竟然家里常备这些东西，而且还是那个什么司祝大人发给他们的。

这该说是一种巧合吗？

不过现在东西都已经齐备，郑斜也可以正式开始开坛做法了。

没错，他现在要干的就是九州传统驱邪流程——开坛做法，驱邪除妖！

脑子里有着大量关于超自然现象知识的郑斜当然也会这套法门。

这套法门虽然比不上用超自然能力直接物理斩杀鬼怪来的方便，但胜在上手难度低，入门简单。

只要随便一个人，在知晓正规流程及手持法器的情况下就可以使用。

现在的郑斜只是个普通人，这套流程自然对他最为合适。

郑斜在符纸上用朱砂画出咒文，随后将符纸包住香炉灰与铜钱一并挑在剑尖上，指点在牛蛋的额头。

“北斗昂昂，斗转魁罡！”

随着郑斜一声爆喝，桃木剑上竟燃起一层火光。符纸骤然燃烧起来，漫天香灰裹挟着无数的火星如雨般落下。

牛蛋紧绷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他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后大量的煞气涌入他额头上那枚铜钱当中。

金黄色的铜钱就这样在老牛震撼的目光当中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几乎像是能滴出血来。

随后牛蛋突然吐出一滩腥臭的脓水，脖子上青筋褪去，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郑斜一脸疲惫的挥了一下桃木剑，松了一口气。

这套法门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没想到对体力的消耗还挺大。

“已经没事了。”郑斜对老牛说道。“不过他的体力消耗也不小，大概会睡上一段时间。这枚铜钱用布包好，等到明天正午太阳最烈时拿到外面用火去烧，直到烧成红色，便可以褪去阴煞。”

老牛的膝盖磕在地上，似乎浑身忽然失去了力气。他轻轻的拍了拍牛蛋的脑袋，亲眼看着他脖子上的淤青消失，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僵硬的身躯也重新恢复了柔软。

老牛知道，牛蛋真的如郑斜所说，恢复了正常。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踉跄了一下站起身来，将牛蛋抱起放在床上，随后猛然回头对郑斜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郑斜连忙避开，伸手将老牛扶起。

“我老牛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我老婆走的早，把牛蛋托付给了我。要是他出了事儿，我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将来死后我都无颜去面对牛家列祖列宗，更没脸去见我老婆，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郑斜摆了摆手。“只是顺手而为。据我观察，牛蛋大概是去菜窖那边取菜时碰上了什么厉鬼，沾染上了一些煞气。那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牛努力的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奇怪的，那是我们家一直以来储藏食物的地方。

“不过说起来，最近村里经常发生这种怪事。听人说谷仓里的谷子会自己动起来，还有有些人家的窗框上有时会渗出一些漆黑的东西。还有村中间那间破旧的祠堂，据说有人听见里面有人哭泣的声音，但进去之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村子里的小巫女林小雨，不久前好像也中了邪，和牛蛋的样子一模一样，现在还昏迷不醒着呢。”

老牛忽然一拍大腿。

“那小雨长得又可爱，心地善良又古灵精怪，我们都村子的人都很喜欢，没想到前段时间发生了那种事。恩人你能不能也救一救小雨？

“您不是想要在这儿留宿几天吗？要是您救了小雨，司祝大人肯定会愿意破例留您住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