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阳光

正巧是周六上午，在自习室悄悄呜咽了很久的她在听到铃声响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他看到了。准确来说，他从发现她呜咽时就一直看着。碍于讲台上的老师，这才没过去。

周六的早自习有三节，一节一小时，大部分人只参加一节，他们也是如此。他收好作业，拿上书包，径直走向坐在角落的她，拉出旁边的椅子，坐下，也不安慰，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墨黑的瞳孔中透露出无奈与关心。

十一月深秋的花园海市并不会很冷，但秋风萧瑟，吹的人有些发颤。他紧了紧风衣，仍旧坐在那里。时钟上的指针一圈圈转着，她的哭声也渐弱。一小会儿，她抬起了头，眼中仍有泪光闪烁。她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前，他任由他把鼻涕眼泪蹭到自己身上。

他轻轻地顺着她的发丝：“好点了吗？”她缓缓抬起眸子，注视着他。她的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残有泪痕，发丝杂乱。他怔怔地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突然想欺负她一下，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本就不齐的头发更乱了。

她撇开他的手，凶巴巴道：“别动我头发！”他却突然想起一部有关瘦娘的动漫，里面小猫娘炸毛的样子，跟她现在简直一模一样，一瞬间就笑起来。

“你还笑！？”她伴怒举手要打，不料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

最近不是刚学完什么“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吗。他一下子想起来，又拼命的想笑。

她甩开他的手，一脸嗔怒地看着他。

他拼命的忍住笑，从包里拿了张手帕纸，在她脸上轻轻地擦。

“妤榭我错了……”，说着他便假意要哭，声音变得低沉，“对不起……”

她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知道奥斯卡欠你个小金人，别在我这哭。”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梳子，准备打理下头发，却被他拿过去：“我来吧。”

阳光洒满的教室，只见少年帮少女轻梳发丝。阳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散发出光芒。他眼睛被晃了一下，突然道：“Oi小鬼，你有点耀眼啊，闪的我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

“好蠢啊，你是小学生吗？”

头发很快绑好了，她伸手摸了摸：“绑挺好的，没亏给我绑了这么多年。”

他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帮着她一起收拾东西。

“书包好重啊，帮我背包呗。”她撒娇道。

他摇摇头，背上书包，左手牵起了她的手。

她的脸羞红一刹：“干嘛呢。”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右手拿起她的薰风：“走啊，打球！”

她愣了一下，拽起书包：“好！”

两个人最喜欢的运动都是羽毛球，他想通过打球来舒缓她的心情。

迎着阳光走去，映下的是两人的背影，传来的是两人的笑语。

她的手还被紧紧的攥在他手心里，羞涩的微微发汗。

二

她打开球袋，拿出一只淡紫色的羽毛球拍。

他从背包里掏出拍来，摩挲着拍杆的纹路。

“发球咯。”她提醒道。

球来来回回，在空中飞舞，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今天打球主要是让她开心的，放放水。”他心中思忖。

就在他一边接球一边思考怎么放海又不明显的时候，她一记扣球扣在了他头上。

谢思霖：“……”

他用球拍捞球，但不知哪来一阵邪风给它吹跑了。羽毛球一骨碌滚到林妤榭脚边，只剩他一人一拍在空中凌乱。

谢思霖：“……”

她本来就因“爆头”而笑个不停，看到他这副狼狈样，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现在显然有些难绷，不过很快便抬起头来。“好了，笑够了没？别蹲着了……”

她摸摸眼泪，站了起来，装着一脸正色：“我不笑了。”

来来回回打了小半个小时，她喊累了累了，他停了球，两人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她的脸红扑扑的，挂着几滴汗水。她拆开发圈，秀发散开，发香逸出。他突然脸一热，转回头去，拿起水瓶喝起来。

林妤榭显然是渴了，又没带水，这会便眼巴巴的看着他喝。

“怎么？要喝吗？”他把水往她那一递。

他做出一点嫌弃的模样：“去去去，谁要喝？大臭嘴。”

“不喝算了，渴死你。”他仰头喝光，“不早了，走吧。”

“不打了？”她看起来竟有些意犹未尽。

谢思霖内心：“你刚刚不是喊累了吗？”

“不打了。”这时他已经把拍放进书包里。

“好吧。”她收起拍。

妤榭并不知道在他收拍时，某人抹了把虚汗：妈呀，她现在这么生猛……难道是最近太自律了？这以后咋办，到一半喊累不得打死我不行不行，还得……“欸！”

他脑门上挨了一下，紧接着听到一句话：“干啥呢？傻站着。”

“没没啥。”他道。

她噗嗤一笑，把书包丢给他，“帮我背。”

少女迎着阳光嘻嘻哈哈跑去，少年在她身后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