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乱世:举头三尺,我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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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点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也不知是哪一任青天划下的道,安平县南城自始至终,都是所有人心中苦哈哈们该呆的地儿。

这里见不着城北的高宅大院、广袖华服,也见不着城东城西的市贸繁华、车水马龙。

倒像是为了多装些人,硬生生在人们不愿去的荒田野地间,生挤出个格格不入的大型村落来。

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是一堆堆各类粪便沤成的青黑色粪堆,一座座泥瓦茅草拼凑成的低矮房屋,一块块由篱笆圈成的菜园。

平常间,谁家的枣子打烂了邻居的瓦,谁家的篱笆倒进了隔壁的地,立时便会引发一场女人们敲盆跳脚,酣畅淋漓的骂架。

男人们通常不会参与进这种争端,他们的力气要用在属于城北老爷们的田间地头里,用在城东的埠头上。

过去的孟觉是南城少有的,在白日有闲暇呆在家里的男人。

得益于祖辈传下的好手艺,和世代殷勤的好品格。

他不用去日日听那些鸡零狗碎的争斗。

但又因为这该死的世道,他始终摆脱不了那数不清的篱笆粪堆。

孟觉晃荡到家门口时,阳光已变得火辣刺人。

昨夜被那老鬼周驼子暴力砸烂的院门,有些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

参差的木刺上,还染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红色液体。

在阳光下的暴晒下,大半已变成深黑色,不住发出些呛鼻的恶臭来。

孟觉看着那坑坑洼洼的老榆木门板,下意识地咂了咂舌。

犹豫再三,还是进屋抓了把面粉,厚厚熬了碗浆糊,将刚得来的一张火官符裱到门框上。

然后又打了盆清水,将门上的恶臭之物洗刷了,再用腰间的屠刀将木刺刮了个平平整整。

做完一切,才松了一口气。

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个极细致的人,这是他前世多年养成的习惯。

在他自己的观念里,这叫珍惜生活,但在旁人眼里,这货多少带点强迫症。

栓死院门,孟觉三两步穿过早已收拾整洁的院坝,由堂屋转进卧房,和衣将自己摔倒在床榻上。

然后才迫不及待从前腰刀囊内,抽出那把刀身宽大的杀猪刀来。

动念之间,沉寂在神念间那方宝印又悠悠显现在眼前。

【孟觉】

【愿力:10】

【积煞屠刀,凡品铁器,煞气内蕴,有些许破邪斩煞之效】

【可点化,点化所需愿力:5】

【已点化,耗费愿力:5】

……

“这就完了?”

孟觉满脸懵逼,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

想象中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幕幕并未出现在眼前。

没有神光爆闪,也没有宝器空吟。

他把那木柄铁刃的杀猪刀拿近了些,甚至还能看到昨夜解剖时崩坏的刃口。

可以说一切未变,但他又总觉得,这刀冥冥中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蕴。

或者说,凶性!

刀身在手中只是寻常一个翻转,刃口随之而动,凭空刮得他汗毛倒竖。

这感觉孟觉十分熟悉,像极了前世他眼看着枪口指向自己时的压迫感。

想到这,他又下意识调出大印。

【制煞法刀,凡品法器,煞者,俗杀也,西方煞伤之物,能克鬼神】

【可点化,点化所需愿力:15】

【当前愿力:5】

……

屠刀品阶未变,但却一跃成了传说中的法器。

简介中“能克鬼神”几个字,更给了孟觉极大的安全感。

他心满意足的将刀托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数遍。

直到双手再也经不起刀中那凶厉之气的侵袭,臂膀上冷冰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小心将之收回刀囊内。

而后翻了个身,美滋滋睡去。

“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找个弱鸡试试刀……”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增强本身实力才好。”

……

他这一觉睡得香甜,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昏昏醒转。

机械性的翻身爬起,孟觉坐在床沿上,愣神了许久,才将神思拉回到现实中来。

“还是不习惯啊!”

他有气无力地长长打了两个哈欠,慢吞吞走到堂屋的八仙桌旁,一口气灌了几碗凉水。

又转身走进院子,钻进主屋右侧矮小的灶房。

吹亮火折,引燃一把晒干的松针,塞进灶台底下,添上柴火,生起火来。

松针多烟,大股的烟雾从火塘中冒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眼眶通红。

孟觉连忙退远了些,转过头避烟。

这一转头,倒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初一,城东相公巷张寡妇,杀猪一头,收三十文,下水一副,鬃毛二两,小寡妇长得真俏。”

“初三,城西打谷巷的王婆离世,杀猪两头,收三层肉五斤,下水两副,鬃毛五两。”

“初四,衙门口杀黄牛一头,典吏许我半张牛皮,卖给皮货行,却只值半贯钱,狗娘养的奸商……”

“初七,菜市口老刘头家中闹撞客,借刀驱煞,得钱三百文,鸡蛋一篮,老刘头真是个好人,可惜了那闺女。”

“初八,听说西山闹了妖怪,柴火越来越贵了,买柴一挑,花费一百二十文。”

“初十,没有活计,昨夜外面似乎有些不太平,买米三斗,花费四百二十五文。”

“十一,似乎真来了脏东西,睡不踏实,余钱不多了,没有活计。”

“十二,卖鬃毛一斤四两,得钱二百八十文,买面两斗。”

“十三,昨夜不消停,好像有东西敲门,闹了一夜,睡不踏实。没有活计,这他娘的世道……”

石灰刷白的墙面上,涂出大片黑漆漆的碳痕。

其上歪歪扭扭的蹩脚字迹,似是用木棍刮出来的。

也不知前身那厮哪来的怪癖,竟习惯在灶房里记些流水账。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孟觉嘴上忍不住吐槽,心里却想起昨夜借刀那父女俩来。

“也不知这周驼子成功了没?”

虽然被吓得够呛,但他打心底里还是比较希望,这对天使投资人能够沉冤昭雪的。

他一边自娱自乐的想着,一边往灶台里添着柴,努力把火凑得更旺一些。

冷不丁却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咚、咚”的敲门声。

孟觉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得跳将起来,抽刀在手,往院子里看去。

嘴里骂骂咧咧:“你比曹丞相还不经念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