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的地面上。
罗南已经醒来，正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前往附近的人类城镇购置一批粮食。
他轻轻推开房门，尽量不发出声响。
然而，当他走进客厅时，却突然看见芙莉莲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睡姿有些不雅观。
原本束着的头发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凌乱散落在脸颊旁，肚皮也毫无防备地露了出来。
但这些，罗南扫了一眼便没有在意了。
他的目光被桌子上那本厚厚的笔记所吸引。
看来是她昨天晚上记录的内容。
相当有毅力，这就是她对魔法的热爱吗？
罗南有些佩服，心中泛起一阵感慨，一时间，脚步放得更轻了，缓缓走到芙莉莲身旁。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罗南弯下腰，轻轻将芙莉莲抱起，准备把她放到一旁的沙发上，以免她着凉。
然而，抱起的瞬间，芙莉莲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突然一个轻轻的转身，肩膀不自觉地扭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寻找更舒适的姿势。
“嗯~”
伴随着一声带着浓浓困意的鼻音，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视线还有些模糊，意识也没有清醒。
但在看见罗南的瞬间，她那迷迷糊糊的大脑像是卡顿了一秒。
紧接着，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抱着。
连……肚皮都露了出来。
空气瞬间沉默。
……
“变态，我可是精灵啊，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客厅内，芙莉莲连忙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嘴里嘟嚷着，隐约可见脸上的绯红没有褪去。
她虽然对那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如此近的距离，也令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些。
不远处，罗南有些郁闷。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好心，怎么就莫名被当成了变态。
还好芙莉莲有些教养。
可即便如此，也令他颇为无奈，抬眸道：
“喂，不要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不好。”
“我只是见你躺在地上，怕你着凉，所以才会将你准备放在沙发上而已。”
“谁知道你突然就醒了，今天你怎么醒这么早？”
“谁知道。”芙莉莲不满哼了一声，现在的她隐隐带着起床气。
她一只手叉腰，整理完衣服，看向罗南：
“是我才要问呢，你天天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的美梦都被你破坏了，你要怎么赔我？”
“话说，你带着勇者之剑是要出去吗？”
“要去征讨魔王了，这么快？”
……
稍过片刻，经过罗南的一番解释，芙莉莲这才知晓，他竟然接下了村长的委托，要去人类的城镇购买粮食。
带着勇者之剑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他身上就只有这一把武器。
要是遭遇魔物，赤手空拳的，鲜血淋漓的样子太不美观。
“我也要去，带上我一起吧，关于高温魔法的学习，我大致已经完成了。”
芙莉莲的目光看向笔记，思绪不禁回想起昨天的经历，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剩下的只需通过实战进行检验和提升，而实战在这里不好开展。”
“另外，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燃点什么的容易理解，无非是周围的空气达到一定温度，物体就会自动燃烧。
之前夏天的时候她就见过几次，但那时候的她没有过多留意。
就如同牛顿发现万有引力之前，人们看到苹果不会思考它为什么会掉落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有些愧疚。
为了不再重蹈过去的覆辙，她在昨夜发自内心地思考。
如果周围没有空气该怎么办？如果敌人使用冰系魔法对周围进行大范围降温又该怎么办？
此外，如果温度过高，是否也会伤到自己？
要知道，部分魔法可是不分敌我的。
高温魔法无疑包含在内。
听着芙莉莲的话语，罗南笑了笑，虽然惊讶于她的求知欲，但没有打击她：
“请教吗？没问题，好学是好事。”
“怪不得村长会说，你是这里天赋最为出众的魔法使。”
“实际上，就算你不主动提及，我也会邀请一位精灵与我一同前往。”
“因为我不清楚附近的人类城镇在哪里。”
“既然现在你提出来了，那就一起吧，正好，有了你的帮忙，刚才的误会也能一笔勾销。”
说完，罗南从沙发上起身。
而另一边的芙莉莲虽想反驳。
可鉴于似乎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也只能把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经过一番对衣着的整理，等二人正式出发，已经是几十分钟之后。
……
由于这个时代接近历史上的古罗马和古希腊时期，所以人类的衣着大多是白布披身，简约而不失优雅。
罗南和芙莉莲行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
不远处，一些路人的目光纷纷投来，显而易见，他们在打量芙莉莲。
芙莉莲对此完全无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
相较于随处可见的人类，精灵无疑是极少数。
这时的她正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释放高温魔法难道不需要魔杖吗？
在前来城镇的途中，她又格外留意观察了几次罗南释放魔法的过程。
不管前来袭击的魔物是手掌大小的小鸟，还是如山般大小的狮鹫。
罗南仅仅一个响指，就能轻松解决。
尽管她知道，这是罗南下意识的小动作，只能提升气场而不能增强力量。
可不管怎么说，这过程也未免太轻松了些。
给她的感觉，好像任何人都能学会这个魔法一样…
“还在纠结刚才的事吗？”
罗南侧目，似乎看出了芙莉莲正在思考的问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述一件小事，
“何必纠结，这类魔法本来就很特别…不，是所有的魔法都很特别。”
“就像之前你教给我的唤水魔法。”
罗南仰头，陷入回忆，
“因为需要想象水汽凝结成水的过程，所以正常情况下，这类魔法都是当作水炮弹使用，以强大的冲击力去攻击敌人。”
“但也有例外，譬如水针，水子弹。”
提及对水的变化，罗南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继续看向芙莉莲，
“我昨天教给你的那些知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在同等的力量下，物体的表面积越小，对其他物质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水和温度都不例外。”
“与其耗费大量的魔力对周围的空间进行加热。
远不如消耗少量的魔力，对生物的内部进行加热。”
“这种做法既能提高斩杀魔物的效率，又能增强自身的续航能力…”
“就算你是天才，能够使用的魔力应该也是有限的吧。”
的确如此，芙莉莲恍然大悟，因为消耗的魔力很少，所以无需借助魔杖也能施展。
此前的她陷入了误区，误以为魔力输出越多，魔法的威力就越强…
这种说法不能算错，放在上千年前，魔法刚诞生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正比和反比的概念呢？
错误的是，她将这个理念视作绝对权威，而忽略了其他可能的途径。
换言之，如果这种做法能够普及，那么，这必然会成为魔法诞生历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
——等等，变革…？
想到这里，芙莉莲愣住了。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要变革了？罗南做了什么？
他不过就是将魔力输出减小，然后针对敌人的弱点进行攻击而已。
看起来很平常的一件事，为什么将其推广就会变得如此重要？
此外，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至今都无人知晓？
芙莉莲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在她看来，这很莫名其妙，但又莫名地合乎情理。
深吸一口气，芙莉莲抬起眼眸，眼中已然闪烁着颇为复杂的光芒。
她勉强压制住内心的好奇，那带着些许崇敬的眼神看着罗南，迅速问道：
“这些知识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之前的我没有听说过一点消息？太奇怪了吧？”
“要是之前的人类能掌握这些知识，魔法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停滞不前。”
奇怪？罗南笑了笑，一点都不奇怪。
要是拥有领先他人千年的智慧还做不出这些成就，那也枉为穿越者。
实际上过去的人们并不愚蠢，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
在机械发明以前，谁又能想到平日里看似柔软的水，竟具有切开钢铁的威力呢？
他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轻轻摇了摇头，罗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着。
很快进入了集市，周围愈发热闹。
芙莉莲也一改沉思的模样，被一些琳琅满目的魔导具吸引，眼中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