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搬入平乡
翌日清晨，似乎是生怕二人多等，虎背熊腰的张家婶子很早便赶着空空如也的牛车来到院门口等待。并且在搬东西的过程当中，也是出了不少力气，让杨方不得不感慨果然是没有花钱的毛病。
上路之后，牛车也的确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颇为平稳，除非是偶有的下坡路，不然基本上都觉察不到颠簸，让杨方不必为碟碗这种易碎品而太过担操心。
而在一路上，由于有外人在场，杨方和杨心这对小两口自然也不好太过腻歪，至少从杨心羞涩的神情上来看是绝对如此。而杨方虽然享受一些夫妻床帏之中的小情趣，但却没有当着外人刁难妻子的习性。所以除了关心过问几句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的互动。
不过和邻里关系不睦，甚至于被冠上悍妇之称的张家婶子内里却是个善谈的人，一路上赶着车，嘴上却是几乎没闲过，尤其是在得知杨方有意学做些吃食来卖时，更是大度的讲了不少自己平常做饭时的心得技巧。
虽然都是些寻常农家饭菜，也没有给杨方带来多大的启发或是厨艺知识，但好歹是多了解了些寻常乡下百姓饭食的喜好。
眼看着能望见平乡的时候，由于担心自己这拖家带口的模样容易被那牙人拿捏割肉，杨方便带上弓箭和几张剥好的兔皮跳下牛车，简单吩咐两句之后便先行一步徒步走去平乡。
“张婶，你且将牛车速度放慢些，等我去和牙人谈好了价，免得被人漫天要价。”
“心儿，你就先待在车上，遇到什么事只管喊我便是，这点距离我绝对能听见。”
车上二人闻言，也都是淡笑回应，而在目送杨方的身影逐渐奔向前方，张婶压慢车速的同时，嘴上也是闲不住和杨心聊了起来：
“姑娘你瞧瞧，还是你兄长想的周到，别说是十七八的小伙子，只怕就是个三四十的成年汉子，也没他想得细致。听人说他还有一手好箭法，就连成了精的猪妖都能射死，只怕不知会有多少人动了配姑爷的想法。
现在你们又搬到乡里，买房置业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可得好好替他把把关，别迎了个长舌妇回家，到时候不光得罪人，家里怕是也不得安宁。”
“啊？其实……”
杨心原本揉着依旧有些酸软的小腿，脑海之中一直回想着昨日那居高临下的情景，不明白九郎为何会有这么多折腾人的花样，还非要自己和他配合。光是事后回想，就让她的脸颊又有滚烫起来的意思，心中又羞又恼的她正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学字，不再让九郎抓出错，好让床帏秘事重回按部就班的原状去。
此刻突然听到张婶和自己说话，而且还错认了自己和九郎的关系，让她当即就想开口澄清，可却又怕被张婶这个过来人从自己的面色状态瞧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来，话说到一半却又是急忙将头了低了下去，生怕暴露了心中想法，声音也是不由变得细弱蚊鸣。
“其实你们家都是你兄长做主？”张婶难得有个交好的人家，话匣子好不容易打开自然不愿轻易关上，瞧着杨心没有直接反驳自己，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太大问题，便继续道：
“这点婶子当然是看出来了，但是就从你兄长他那般细致关心你来看，你绝对在他心中分量不轻。要是你真说些什么，他也绝对会认真考虑的。娶妻可是关乎一家子未来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而且你兄长也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这也是迟早的事。
而且婶子我和你说，男人这个年纪，憋太久也是会憋出问题来的……”
“嗯，好，多谢张婶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听到对方话题逐渐谈到男女之事上，杨心就更是抬不起头了，生怕将心中的想法暴露。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莫名其妙以杨方妹妹的身份参与着对方的话题。
……
而在另一头，杨方背着弓箭快步走入平乡之中。
一路上他都没有瞧见几个人影，似乎这平乡户数虽是更多，但在没有集会的情况下，人流量似乎也没见得比榆亭好上多少。
有几家临街的铺子更是直接闭门歇业，也不知是临时有事，还是专门只做集市那天的生意。
不过好在，才刚走到此前那人满为患的汤饼铺子附近，杨方就瞧见那帮人卖房为生的牙人依旧和七八个狐朋狗友坐在路对面的一处院子里闲侃。似乎借助那俏寡妇美貌所吸引来的客流做生意，已经成为了其职业习惯一般。
而那曾经出言调戏过自己的俏寡妇虽然此刻也是没什么生意，不过却也并没有因此而闲下来，而是在摊面烙饼。杨方也方才看清楚，对方除了汤饼生意之外，还有烙饼、汤饼等至少五六种吃食，而且基本上都是面食。
至于此前集市上看到的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农妇却是未曾瞧见，似乎只是专门在集市当天请来帮闲而已。
而杨方虽是望见了牙人，但却并没有直接上前寻问，而是有意放慢了脚步，装出一副专注于欣赏妇人美貌的样子。
以那牙人上次那般卖力推销的样子来看，只怕这溢价明显的院子实在没什么人问价，原主人又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多半还会主动找上自己。
果不其然，还不等杨方走到汤饼铺子门前，就有人认出了他，当即便怪笑出声：“嘿，那痴情的小子又来了，这可才刚过去一天。”
而那牙人闻言，也是当即便转过头来。原本神情还颇有些不屑，但在看到杨方腰间五六张品相上好的兔皮之后，当即便是换了一副神情，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
毕竟，短短一天就能轻松打到五六只野兔的猎户，但凡是节俭点，绝对有能力买得起一处乡里的院子。
“怎么样，美吧？”
虽然早已觉察到了从背后走来的对方，但为了做戏做全套，杨方还是装作毫无觉察的入迷样子，直到被拍了肩头，方才突然一惊，像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撇清解释一般摇摇头，装傻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都看到了。而且我和你说，最近两天和你一样的人格外的多，光是找我问价院子的都有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更是毫不犹豫的想买，只是唯独差了些钱，现在可正在攒钱。
你可想好了，要是被别人买去了这院子，最终抱得美人归，你可就连看的份都没了。”
上次真诚路线不成，牙人也适时改换了说辞，用一种强行制造出稀缺抢手的方法来进行推销。
“你是说真的？可是我也还差一点……”
杨方闻言，也是急忙装出了紧张的神色。
牙人闻言，心中不由一喜，感慨这法子依旧好使的同时，也是佯装皱眉问道：“还差多少？”
“一千七百五十铢的话，还差二十七铢。”杨方编了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
牙人闻言，顿时又是一喜，又一个集市没能卖出，虽是挨了院子原主人一顿臭骂，不过却也因此下调了不少价格，若是能用原价卖出，他反倒能够赚的更多。当即一指杨方腰间，道：
“没事，你这不是还有兔皮吗？我也不让你买了房得去喝西北风，二十七铢就多给我两张兔皮便成。”
兔皮根据大小和皮毛品相不同，价格往往在十铢上下浮动，这两张兔皮虽然是品相不错，但却也不会超过这个价格多少，能顶二十七铢也绝对是给自己让价了。
眼看牙人口风一改，杨方也是猜到了可能是房主下调了价格，当即又作无奈道：“就是算上了这些兔皮才差这么多。”
牙人闻言，似乎也是颇为无奈，又是皱眉又是叹气，随后方才道：
“罢了，行吧。也就是我心善，哪怕自己不赚钱也要帮你一把，不然要是换了旁人，指定不可能卖给你。”
再次确认过价格之后，牙人也是有些迫不及待：
“你快回家里取钱和凭证来，我就在这等你回来，好一起去官府登记过户。”
杨方闻言，却是拍拍胸口，真诚一笑：
“不用了，我都带好了。”
牙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大宰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