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矫情
洗澡？干活？刷剧？我要减压！
你没看错，我说的就是减压，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一直惴惴不安。这完全不是一个入行很久的老江湖的人心态啊，我是不是有一些完美主义倾向？实际换一种说法更妥帖：强迫症。
为了消解自己的紧张，我事无巨细，对准备工作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明明一张纸，我可以扩展成一本书的工作量，越是这种压制，越觉得自己的智商低到不敢面对。
现在又是这样，早上我就告诉过自己，下午2点的时候留出洗澡的时间就可以，不用那么紧张，但是中午12点我就打破了原计划，东摸摸，西摸摸，也不知道正经干了啥，此时反倒心里一团乱麻。
不用担心啊，我也算是老人了，老江湖，老油条了，但我真的压力倍增，因为今天下午要面对的是个学渣，而且是个女生。这些年，我最不能应付的就是女学渣，无论我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只要遇到女学渣，我十之八九都会落败。
其实这么说也是不对的，我也遇到过可可爱爱的，调调皮皮的，嘻嘻哈哈的，你看，人就这样，会把那些不好的事情放大许多倍，然后用一种主观的眼光看待所有相似的事物。
第一次见到嫣的时候，她不施粉黛，却美得不可方物，最重要的是，她一脸的温柔与清纯瞬间让我不再紧张。如果我不说，没有人知道，我这样有着严重社交障碍的人竟然干着天天都要考验社交能力的工作。
嫣很美，而且很好学，虽然基础的确弱，但她伏身写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我说不一般，不是指别的，单纯是指她对生活的热爱，对周围人简单到没有心机的信任，一点不像一个高中女生。
在我的印象里，高中女生是一群最难以琢磨，最有心机的人。
这只是我的看法，我的观点，我的经历带来的某种带有个人软弱特质的感受，只是我心里对高中女生的印象而已。
嫣不是那样的，她总是体己别人，温柔平和。她说话轻言细语的，来去也是轻轻悄悄的，这可能和她是舞蹈生有关系。但这种影响力只是在走路的轻盈上，别的她似乎和艺术生毫不沾边，思考问题的时候很有逻辑性，条理性，有的时候还有一点小哲学的可爱。
对于生活，她似乎带着一种虔诚。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进中国最好的舞蹈学院，她对舞蹈有着一种诗意的解读，她学的舞种很小众，我至今说不上来是什么，我只记得那种舞蹈难学，而且不容易演绎好。为了考试，她吃得很少，人看上去纤瘦。因为年轻，虽然瘦，但骨相灵动，肤色鲜妍，肌肤也充满了弹性，尤其眼睛，眼白带一点浅蓝，衬得黑眼珠更加动人与深邃。
最终成绩出来后，无论专业还是文化成绩，嫣都表现得非常出色，她踏进了自己心仪的大学，二年后去了英国，之后就没有了她的消息。朋友圈的动态停在了她出国的那一年，是个夏天。
刚刚想起嫣，我是想安慰自己吗？今天遇到的这个女孩也许和嫣有着一样出众的容貌，一样可爱的性格，而不是这些年大多数时候会遇到的那种：傲慢、自大、无知，没素养的......那种。
行业没有萎缩之前，我大可不必这样烦躁。因为我每天都在忙，你想都不用想，这个世界都需要你，你每天要接触很多人，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地周游在城市的种个角落，东西南北地游荡。你看的不仅仅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嚣与嘈杂，你还能看到晨曦是如何从叶间透出笑意，还能感受到蓝天白天的自由流动，黄昏时城市的温柔，夜晚万家灯火的璀璨。
这一切，已不复存在。
那么多群，像约好似的沉默，曾经的热闹变成了一种令人尴尬安静，死一般的安静。那么多群，我仅是折叠就用了很多时间，然而它们都死去一般地静默着，就像这个没有一点活力的世界。
现在，我连热搜都觉得没意思了，天天就那几件事，全世界天天就那几件事，翻过来倒过去的，要不就是一些过气的明显往事，现在连耀眼的新星都没有了。
总觉得是不是因为金钱强行干扰的因素太多了，不是带资入组，就是关系户，要么就是二代，反正没啥劲儿，现在的剧的简直没眼看。
事是事干不成，娱乐也没啥新鲜有趣的，网上一堆为了躺着就能挣钱的网红，把各种从前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的烂梗变成小剧本，看那玩意儿，我都觉得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搞笑的是，女生爱看的少，男人爱看得多。
前些日子去远郊做事，拼了个车，一男一女上车后，女人倒头就睡，男人拿个手机，不停地刷拉着，一面咯咯呼地笑，我从后排偷偷瞅了一眼，我的妈呀，正在刷霸总哩。
好嘛，如果这个世界都这么无聊无趣了，我还指望大家活出什么生龙活虎的感觉来？
好怀念几年以前啊，那个时候大家卷卷卷，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继续死命地卷，虽然累，但总觉得生活是好的，充满的机遇，未来的会是好的，还有无穷无尽的想象力。无论想的金钱，还是权力，或者香车美女豪宅，反正能想的可多了，啥都能想，一边怨着，一边兴奋着。
那个时候，一看到去深山隐居，辞职去周游世界，都会一面感叹自己活得累，却又一面继续努力地奋斗。你赞美的，未必是你真的想选择的。你抱怨的，未必是你真的厌恶的。人就是这么言不由衷，还不自知。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活在当下的我又怎么能体会到过去的好呢？
记忆都是会过滤的，回忆都是会美化的。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过滤，有没有美化，但这的确是我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再怎么想，也回不到从前。一会儿，我还得面对我不想面对的。
祝我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