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面女（1）
在夜宫的这晚，佛利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恰恰是这些画面，验证了一句俗语——繁华的背后必有腐朽的味道。
佛利走出剧场，独自一人穿梭在幽暗的走廊里，白酒的后劲很大，醉醺醺的他跌跌撞撞来到了夜宫的室内花园，在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到扶梯口一对男女在角落里做着不雅的举动，让佛利觉得有些恶心，随即一头扎进花丛中将肚子里的酒和食物翻云倒海全部吐了出来。几个正在花园里卿卿我我的少男少女用鄙夷的眼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这个乡下少年，随后都一脸嫌弃的离开了：佛利的出现令他们十分扫兴。
小佛利扶着一棵树慢慢蹲在地上，他双手抱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舒服一些，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虚空，虚空，全是虚空，全是假象。一切都是虚空，全是虚空，全是假象……”他触摸着胸前总议长葛林颂为他佩戴的英雄勋章，心中无限惆怅：什么“非富即贵”，什么“有影响力”，全是些有钱有势之人来这里花钱寻求刺激罢了，然后撒撒钱财，比比谁更富裕，以此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佛利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信徒，但今天他见识到了，周围的假信徒比比皆是，那些豪门贵族，那些权贵达人，他们的信仰比自己还要假。佛利庆幸自己还是有点儿道德准则的，起码可以避免自己不会沉沦，不会堕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不太寻常的平静让佛利感到了一丝凄凉，他站起来在园内走了走，空气中混杂花香与周围的植物造景让他心情好了许多，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在花园里闲逛，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内心平静一些。
渊舟各地的花草在这里几乎全都可以找到，为了适宜花的成长，不同的区域温度也不相同。一颗大叶草吸引他的注意，他走到跟前亲切地触摸着植物的叶子，顿时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他很熟悉这种来自素亚的植物，小时候也常在山林里见到。顺着植物的茎他抬头看到了天花板，透过巨大的透明罩，无暇的天空映入他的视野。他看到了烂漫的星空，也看到礼花在夜空中绽放。然而佛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
一阵阴嗖嗖得冷风从背后吹过，搅浑了他的沉默。佛利顿时感到一丝寒意，这里怎么会有寒彻骨的冷风?
空荡荡的花园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周围光线不知为何暗淡了许多。空旷、幽暗、冰冷，佛利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黑夜的墓园中，不由恐慌起来。他意识到，得马上离开这里。
正要抬步走时，身后一阵沙沙声和枯枝折断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佛利毛骨悚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
佛利缓缓转过身，见一个“女人”趴在阴暗的土丘上一动不动，在黑暗处窥视着自己!那名女子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看肤色应该是一个灰种人，飘逸的发虚遮挡着她的面部，像极了一具趴卧在地的冰冷死尸。佛利虽然无法看清女子的脸，但他十分肯定，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佛利胆怯地朝女人喊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回应。佛利更加害怕了，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可能要害他!于是佛利故意向后撤退几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怪女人见佛利想要趁机逃掉，忽的从土丘上跳了下来，稳稳扑在了地上。她没有站起身，而是如动物一样伏在地上。佛利睁着大眼怔怔地盯着离他不远的怪女人，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连眨也不敢眨，生怕那个鬼魅般的家伙会在他眨眼之际突然袭来。
这个时候的佛利·巴兰德清醒了许多，好在有酒精的作用，他的胆子比平常是要大的，可即便这样，他仍然感到了恐惧。佛利试探着向后移动，他往后挪动了几下脚步，正要转身跑掉时，怪女人突然发起了进攻，飞快地向佛利·巴兰德爬了过来!
恐惧中的佛利吓得双腿发软，体内的酒水化作冷汗流了出来。白衣女人逐渐接近，她在地上爬行的越来越快，佛利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但始终不能如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女子的面孔，又好像她根本就没有脸!
“不好!”佛利暗暗地叫了一声。他一转身向门口跑去，身后的女人紧追不舍，她爬行的速度不比佛利跑得慢，动作迅速又诡异。
佛利不敢回头，只顾拼命地前跑。他在园子里疯狂地奔跑着，悔恨自己刚刚喝了太多的酒，又吃了太多的食物，否则他一定会跑得更快。也不知为何，明明记得出口就在附近，可是任凭他在附近怎么东跑西窜，就是找不到来去的入口。
佛利累得气喘吁吁，他回头看了看那个怪异的女人，但让他更恐慌的是，无面女人竟然不见了!
“有人吗?救命!”佛利大喊一声，空旷的园区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喊又叫，试图引起园外人员的注意。只是一切都是徒劳，根本没有人来救他。
绝望中的佛利又听到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他猛地一抬头，白衣女子就倒挂在透明的天花板上!她的手和脚紧贴着天花板，要不是穿着黑白相融的衣服，肯定会有人认为，那就是一头怪物。佛利还是看不清楚女子的面孔，但他敢肯定，那家伙正一双看不见的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这只弱小的猎物!佛利还没来得及逃，无面女人已经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啊!”佛利惨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他立刻站起身继续拼命奔跑。这次，他选择了躲进乱花丛中。
浑身冷汗的佛利躲在了一株不知名的植物脚下，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紧捂着嘴，好让自己的喘息声减弱。渐渐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切再度陷入沉寂。佛利听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而越是这样，越是让小佛利感到莫名的恐慌。
佛利本想松一口气，就在他放下手的一刻，突然一只枯瘦有力却毫无血色的手从草丛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佛利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他惊恐的双眼里写满了无助和绝望。他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前方被拨乱的花丛中，钻出来一颗头颅，正是那个无面女人的头!从她的头颅和身躯来看，她比一般的成年男性还要高大。接下来，佛利看到那张让他失声尖叫，难以忘却的面孔：那真的是一张五官尽失的脸!模模糊糊的脸庞，好像敷上了一层完全遮挡了五官的面纱。她那白纸一样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像极了一只没有五官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