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习惯就好
夜弦只能推测：“或许，白青雅体内存在的某种特殊抗体，至今还在跟空气传播的丧尸病毒，进行对抗？双方胜负未分，才导致她陷入了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
“你也别太担心了。”
见身旁的白珞薇神色忧愁，夜弦打趣着安慰她：“欸你读过末世小说没？她这情况，很像小说中异能觉醒的前兆。说不定到时醒来，你妹妹就变成超人了呢？哈哈。”
“......啊？”
白珞薇显然没听太懂，只是小声嘀咕：“我怕她给你添麻烦了......”
夜弦一怔。
确实，白青雅这情况很添麻烦，她醒不来，就只能是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累赘，而外边又是黑灯瞎火，又是尸群，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基本没可能溜掉了。
“咕噜咕噜。”
这时夜弦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没吃晚餐，便从满地零食里挑出一袋小饼干，撕开就炫，吃了三四块，他又扭头看向白珞薇，将手里的饼干递给她：“喂，别发呆了。吃啊，怎么不吃？”
“啊哦......我不用的，我下午吃了八宝粥。”
白珞薇垂下脑袋，悄悄舔了舔嘴唇，她很清楚当下的处境，觉得自己暂时没什么用，不想把宝贵的食物浪费。
夜弦懂了，把饼干强塞给她，又递过去半瓶水：“别瞎操心，赶紧的，吃！不吃饱哪有力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肚子饿当借口，等下不干活吧？门都没有！”
“......是这样吗？”白珞薇哭笑不得，“这......我......好吧，被你看穿了。谢谢。”
晚饭时间里，夜弦顺便掏出一本海蓝色小册子，把刚才得到的情报和推测，全部记录上去。白珞薇在旁边看着，乖巧地把脑袋搭在圆润的膝盖上，看起来很有点好奇。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夜弦随口解释。
“哦哦，我只是想问......”白珞薇说，“你为什么要从最后一页往前写啊？”
夜弦想了想笑：“为了不让别人捡到它时能够直接使用。”
“啊？”
“逗你的，因为前面写了东西。”夜弦翻开来给她看，前几页密密麻麻的，都是他以前的学习笔记，“现在这些知识暂时废了，我也懒得换新本，就用来当笔记本了。”
他顿了顿，把海蓝色手册塞给她：“你多看看，有归纳的生存经验，很有用的。你有不同意见也跟我提，我们对下账。”
白珞薇点点头，开始认真阅读他的笔记。
夜弦趁机摸出另一本猛男粉真宝贝，打开手册，再次尝试着书写，可惜还是不行。
他在心底叹气：“还以为这玩意有多猛......关键时刻净掉链子。算了靠自己吧。”
“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白珞薇读着读着，突然说道：“先前偷袭我们的那个灰衣怪物，我应该是见过的。他是青雅在校体育队的前辈，大二级的，也是练标枪的，听说去年拿了国赛季军呢。”
“啊？”夜弦苦笑，“我说他咋那么会投，身子骨那么硬实。”
他又想起来之前的白发丧尸：“难道说，那只灰衣男尸，也在重复生前的动作......”
“但我听青雅说，他最近因为一次事故，导致右臂完全骨折了。”
白珞薇顿了顿：“这事当时闹得好大，这个前辈说是谁恶意针对他，害他没法参加全国大赛，后面还发生斗殴了。那段时间体育队里特别复杂，青雅都不得不请假。”
“哦，这么严重啊。”
夜弦若有所思，回忆着灰衣男尸流畅的投掷动作：“但我看他......不像骨折啊？”
他隐约有了个猜想：活人生前的损伤，在其异化成丧尸后，或许会逐渐自我修复？
“还得继续观察。”
夜弦把这个疑点记下来，旋即招呼白珞薇起身：“休息够没？来，干活时间到了。”
......
首先，两人花了近半小时，整理出了当前器具室里的可用物品。
两车排球，两车篮球，十三根标枪，八张绿色软垫，半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门板，以及两盒玻璃弹珠和一把皮筋弹弓，天知道是哪个熊孩子留的，用来打竹林里的麻雀。
因为之前的那支标枪还在外面，先前来不及回收，夜弦就重新挑了一把标枪，新的长度没原先的合手，但枪头比原先的更锋利，原先的用钝了，多磨合下就好了。
随后，夜弦提着新武器重新爬上车顶，小心地把脑袋探上通风口。
瞧着外边的尸群，他思索片刻，先将标枪伸出去，再用枪杆敲铁柱，发出声响，吸引来了几只丧尸，紧接着，他把枪尖对准最近那只的左眼，使劲一戳！
“噗嗤！”
丧尸的左眼框中瞬间爆出了灿烂，枪尖直接完成了穿透，果然新枪头就是猛啊。
附近的丧尸听到动静，也都发出“呃啊”的低吼，并慢慢向他靠来。
夜弦如法炮制，接连摧毁了数只丧尸的大脑后，将标枪卡在窗口上，跳下车具，旋即朝白青雅努嘴：“哟，该你上场了，我帮你扶车。先上去感受感受，不行就下来。”
白珞薇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爬上车顶。
可她才探头看了眼，满地的苍白尸身，暗红色混着灰白色的不知名液体，再加上徐徐飘来的浓郁的腐烂恶臭，她顿感胃里阵阵翻江倒海，下意识捂住嘴：“呕——！”
夜弦迅速凑上去，将早就备好的塑料袋对准了：“习惯就好，都是这么来的。”
没办法，为了生存，这是必要的考验。
白珞薇这才明白，刚才夜弦为什么让她吃少点。她一吐就是几分钟，抬头往回看几眼，闻几口味就又不行了，吐到后面全是酸水，身子都虚掉了。
夜弦只能给她抱下来，让她躺垫子上休息。
“你......难道不害怕吗？”
白珞薇煽动着泛白的嘴唇：“他们，他们都曾跟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
夜弦知道她在想什么。
确实，初次经历这种事情，谁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同族相残，当初夜弦杀死第一只丧尸时，他也有过这种疑问。但后来干得多了就忘记了。
很离谱吧？
但他就是这样，慢慢慢慢地，不经意间，潜移默化着，突然间就习惯了，习惯以人类的身份，对这些在他眼中，已然是非同类的可怖存在，刺出冰冷锋利的长枪。
有的人习惯的快点，有的人慢点，这因人而异，当然也可能跟其他因素有关系。
夜弦其实没细想过道义的问题，他只能试着如何开导白珞薇：“我不知道，但它们想要我的命。我不想死，想活下去，就得先去做。做多了就不想了。别忘了，你还有白青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