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完美晶石密度
蓝石矿洞的管理员。
名叫凯特。
在当上管理员之前，是位帝都的学者。
专门研究晶石领域。
能在这片矿洞当上管理员的。
在晶石评鉴方面，基本上都有过人之处。
再次。
也不会逊于大部分老道的矿工。
因为把握晶石质量。
是一个矿洞非常重要的环节。
矿主可不会仅仅因为，你背后有些关系。
从而放弃自身利益，来把这重要职位随便交出去。
蓝石矿洞虽然算不得大矿洞。
作为这里唯一一位管理员，还是名来自帝国都城的晶石学者。
凯特自信自己在晶石品鉴方面足够出色。
就评鉴晶石而言。
最重要的点，在于测量晶石密度。
魔素含量不同的晶石，密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密度达到一定区间。
品质才能完全合格。
所以如何测量密度就成了重中之重。
但平时并不需要如此严格操作。
大部分只会用于湛蓝晶石的测量上面。
对于普通蓝晶石。
有些差异会直接表现在颜色上，足够用肉眼大致看出。
凯特要求的秤，很快被取了过来。
这种专门测量晶石密度区间的秤。
造型极为特殊。
除了正常的天平外，它还配备有四个容器。
其中一个容器里，是种不易挥发的油。
将需要测量的晶石丢掷进去，观察前后水平面涨动变化，可以得到体积。
另外有两个容器中是标准蓝晶石的粉末。
代表着密度区间。
分别是标准密度上限最高的粉末，和标准密度下限最低的粉末。
选取与测量晶石体积相同的粉末，再与之比对。
最多只需要两次测量，就能得出区间。
比最高密度高，或者比最低密度低。
就是不合格。
在此区间内，都视为合格。
这样的装置让罗恩也不禁观摩许久。
有些回忆起初中时，让他头痛的定理规则。
“呵，你看什么，我可是在都城进修过的高材生，与你这种粗鄙人不同，这种这东西你看也看不明白。”
凯特见到罗恩好奇的眼神。
露出独属于学者的骄傲。
语气高傲地说道。
这套装置可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如果不是这家伙惹到自己的话，自己还真是很乐意与他诉说背后的奥妙。
不过就算自己说了，他必然也是不懂。
若扪心自问。
凯特其实更想去都城教学。
而非在这里过不缺金钱的糜烂日子。
他现在仍旧困惑导师，为何将自己从都城赶到如此偏远处所。
罗恩听闻则不屑地切了声。
心中吐槽这不就是排水法测体积嘛，看给你能的。
测量很快开始了。
凯特在众人注视下熟练地比对，筛选。
而随着测量晶石越来越多，凯特的后背也愈来愈湿，有些汗如雨下。
心中则万分惊讶。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些蓝晶石质量怎么会如此好！
凯特拎晶石的手，逐渐有些颤抖了起来。
检查的大半，竟都完全处在标准之内！
对于普通矿工来说。
平均三块晶石，就有一块质量存有偏差。
但只要不差得太多，通常都能接受，可以通过。
凯特可不想给这毛头小子放水。
检查得很仔细。
却没有找到一枚能挑刺的晶石出来。
而且为了狠狠打击这个毛头小子。
自己选用的，还是进贡都城皇室专用的，最严格的蓝晶石标准区间。
要求极其苛刻。
可是这些晶石，竟都无一不处在标准之内。
这是如何做到的！
凯特不可置信。
饶是自己进修过专业的晶石学，也无法保证在专业仪器测量之外，可以开采出如此高标准的晶石，需要进行极长时间的遴选。
罗恩让他感觉到恐怖。
这种恐惧。
非在那一时气愤的对赌上面，而是转到对于学者的挑战上面。
“你的质量再好，也不可能好过这个！”
凯特在心中呢喃着什么。
虽然很不乐意。
但眼下为了挽回颜面，只能这样做。
凯特取出了第四个容器。
而这第四容器里面装着的，是对他极不寻常的东西。
对于专门研究晶石的学者。
一直清楚在晶石学界，流行有如此猜想。
魔素浓郁的湛蓝晶石其实并不是地质演化，而是可能由上古时期，某些强大魔兽尸骸，或者超凡存在造成的。
那些经过漫长地质演化的晶石，魔素含量一般不会太高。
比如蓝晶石。
也就是说。
湛蓝晶石其实并不是魔素密度更高的蓝晶石，它的结构与蓝晶石的结构并不相同，产生条件也不一致。
二者是完全不同的矿产。
但这猜想并不被主流所认可。
而如果这个猜想成立，整个晶石演变学都要因此改写。
甚至还会影响现在的神学结构。
因为盖亚帝国最遵从的圣灵，是天使。
神学认为。
天使是主神在改造原初世界时，一并创造的。
百万年前。
天和地还未完全分开，仍是混沌晦暗。
那时的世界。
地表到处流淌着岩浆，似海。
而天空则布满黑云，没有缝隙，蓝紫色的闪电在云里奔腾游走。
没有任何生灵能在此生存。
主神便造出天使。
交付天使从天降下甘露，让岩浆冷却为岩石。
继而粉碎岩石化为土。
再用土造出一切有灵万物。
可以说。
天使是沟通秩序，建立规则的长者。
不会有比它更古老的存在。
而最初的天使直接由主神创生，由光所化，不存在实体。
也因此不会留下躯骸。
可是。
若能确定湛蓝晶石是由生物骸骨所化，而非漫长地质演变，并借此发现比天使更古老的生物。
便会直接影响整个神学系统。
是极为重大的变革！
但要证明它。
必须先找出蓝晶石，存在有最大的储存值。
来说明，它不可能变为湛蓝晶石。
一切蓝晶石无法超过这个阈值，这个阈值则被称为完美密度。
而湛蓝晶石形成，则另有途径。
但这一密度却始终无法找到。
困惑学界许久。
有任何人能找到并证明它，都会成为晶石界的一颗明星，而且是极为璀璨的大明星！
还是学者时候的凯特。
曾因此进修过《魔素空间构造学》，《矿质分析学》，《魔素与矿物质结合学》，乃至《魔兽生物学》等……
而最终的计算结果，就装在这第四个容器中。
可就在他兴奋地告知导师这个结果时。
却被神色大变的导师赶出了学院，并警告他不准再回来。
更是强迫他，来到离都城极远的艾伯特领地。
凯特虽然依靠都城背景和学识，可以在此轻松度日。
却始终不能理解导师的行为。
明明在他印象里。
导师并不是个守旧古板的人。
不过艾伯特领地虽然偏僻，但晶石矿产极为丰富。
凯特在短暂绝望后，重新振奋起来。
想借着此地晶石资源，找到和完美密度相契合的蓝晶石，来证明自己的理论。
于是便当上了晶石管理员一职。
可是不断挫折凯特的是。
比起都城的专用实验晶石，这些矿洞里的矿工开采出的晶石。
质量极其参差不齐。
竟无有一枚，可以与自己的理论密度保持水平。
他也渐渐失去希望，被金钱腐蚀，忘却了学者的初心。
现在。
回忆起这些的凯特。
忽然后悔自己用这第四个容器，来作为打击罗恩的手段。
这实在有辱自己的学者身份。
可犹豫了许久。
凯特还是将这晶石粉末，倒上了水平秤。
与测试的晶石进行比对。
他终究还是想看看，罗恩的晶石密度，到底标准到什么程度。
水平秤中央的指针在不断摇摆。
凯特的心也在摇摆。
眼神逐渐恍惚。
身为学者的日日夜夜，渐渐在他心中浮现出来。
这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竟成了与小孩斗气的玩具。
凯特突然感到可笑。
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应该谢谢罗恩的。
如果不是他顶撞自己，让自己动怒。
可能真的不会记得。
自己曾经也是为了真理，会刻苦钻研的学者。
摇摆的指针逐渐停了下来。
凯特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他决定无论如何。
也不会再和这家伙计较了。
但他从恍惚中，走出来的眼神。
瞅见面前的指针。
居然直指正中。
天平左右两边，竟达到了水平！
凯特顿时目瞪口呆。
僵愣住了。
直到确定这不是幻觉，他这才语气激动地呢喃道：
“我一直寻找的东西，竟就在此处！就在此处啊！”
忽然陷入激动的凯特。
一把抱住身边的罗恩，兴奋地跳了起来。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啊！”
他颤抖着。
握住罗恩的手。
心中已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对眼前这个方才还恨得牙痒的罗恩，表现得感激涕零。
凯特的改变。
让矿洞里的看热闹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只是看到凯特捣鼓着奇怪的仪器，在仪器静止水平的那刻，变得极为癫狂。
宛若邪灵上身。
而被抱住的罗恩，也感受到了惊吓，怕这家伙突然疯了，要咬上自己一口。
于是对着凯特就是一脚，把他揣了出去。
凯特一屁股跌到地上。
竟毫不在意。
他兴奋地起身。
也不顾浑身灰土，从身上掏出个纸条。
写上些什么，递给了罗恩。
声音颤抖地说道：
“那个，我答应你的金朗，必然少不了你。你那块晶石，我买下来。但现在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这纸你拿着，若有机会照着地址去都城，我有家族在那边，可以补偿给你。”
他此刻竟露出独属于学者的腼腆。
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罗恩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仍在怀疑这家伙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凯特见此。
倒是深舒了口气。
再不可克制地拿起罗恩的晶石，转头就就朝矿洞外跑去。
宛若倒是他占了天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