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东方第一剑在手
“茫茫天地，浩荡乾坤，盈虚有数。身若空谷，悬天一炁，吹呴呼吸，吐故纳新，寰宇一身。实无憾矣！”
欧阳锋的笑声愈发狂荡，竟与往日镇定自若的语气全然不同。
“身若空谷？！几百年后莫不是演变成了‘常如空箱，恒似深谷’？”
燕奔听他念神功窍诀，竟有有莫名熟稔感。
他虽然在云中恶斗，但是心神却愈发高远，竟从全局看到这一大团云气。
那变幻的云气，疾驰旋转的云气恍若飞雪，异响也山呼海啸般地愈发骇人。
这鼓荡的云气在燕奔心中，已变成了一个风嗥雨啸的怪兽。
它奋跃生风，腾凌鼓鳍，山鸣谷应，扭动着越来越巨大的身躯。
欧阳锋、洪七和燕奔等四人仿佛是陷入物化的激流之中。
一起夹裹在划然长啸的云流漩涡中，看不见半点踪影。
欧阳克惊得双目大睁，若非亲见，实难相信世间竟有这等奇异景象：“这是实境，还是幻像？”
天人感应的奇功，当真能催引出这样的狂澜怒云？
细雨如琢，欧阳克却似傻了一般。
直盯着那云气化成的怪物发呆，脸色被白光映得惨白一片。
“哈哈哈！”
蓦然，云气似乎分裂出来一小团，倏地脱离开来，那小团云气半空中竟然放声大笑！
欧阳克大惊失色：“夭寿啦！云彩成妖啦！”
“乖侄儿，不许这么说你燕叔叔！”
却见那云团竟然半空中噗噗的伸出四肢，继而伸出头来。
全身一震，一个赤膊的精壮少年就落在他面前。
“燕奔！”欧阳克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你tm这都不死？”
“哈哈哈，欧阳锋有张良计，你叔叔我就有过墙梯！要我就这么死了，难呐！”燕奔不由得叉腰大笑起来。
翻滚的云气中猛地红光赫赫，如火喷发，绚丽夺目怒卷夜空。
二人俱都转身。
只见疾转的白色巨兽陡地一缓，蓦然炸开一道裂隙。
洪七魁梧的身躯霍地从裂隙中飞纵而出。
他这一纵却似像给一道无形的巨力吸住了，只跃出两丈开外，忽地脚下发软，便要跌倒。
燕奔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住，问道：“洪帮主，怎样了？”
洪七呵呵低笑道：“好一个吞天大法，好一个气化万千……”笑声未已，忽地化作一阵干咳。
适才他迫不得已，燃烧数十年精修的内力，猛地灌入云中，如此终于破云而出，自身元气却已大耗。
猛听欧阳锋的笑声再起：“裘千仞，莫要走，十年前华山论剑你不敢来，如今还要逃走吗？”笑声带着说不出的不屑。
却听得一道惨厉的啸声响起，裘千仞也自那红光消散的云隙中蹿出。
只是他却更惨，鼻青脸肿，口歪眼斜，上身衣襟似给雷电击中般得七零八落，露出焦黑的肌肤。
四人中，竟是他吃的亏最大。
裘千仞一纵而出，身子却丝毫不停，口中振声啸道：“咳咳，欧阳庄主武功非凡，裘千仞……领教了！”啸声未绝，他的人已在数十丈外。
欧阳锋怒道：“这个废物，连好话都不会说，武功练了也是白练！”
那团云气缓缓敛暝消散在林壑中，圆月独照。
欧阳锋却人吊孤影，尽显落寞。
洪七忽道：“欧阳锋，你可知老夫为何能破困而出？”
欧阳锋冷冷地凝视着他，却不言语。
洪七呵呵冷笑道：“便是你聋了耳，又乱了心，越是贪图圆满，越是心中不净！你贪图天下第一，反而离天元之境愈远！这于你终究不过是一场春梦！”
这话便如一柄穿心利剑，让欧阳锋浑身一震。
沉了一沉，欧阳锋才厉声咆哮起来：“洪七，你今日大败亏输，却还强词狡辩！我若参不透天元，天下敢称第一？”蓦地仰天长啸，声音为疏狂。
洪七哈哈大笑：“好好好！今日你是大胜，未来你是天下第一！但与千古人杰，寰宇虚空相比，这又算得什么？只这虚名浮念，终究让你与天元至境擦肩而过！”
欧阳锋眼中利芒闪烁，喘息道：“住口！”
蓦地左掌一扬，便向洪七拍来。
洪七挥掌相迎，两掌相交，洪七身子倒纵丈余，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欧阳锋哈哈狂笑：“你瞧，赫赫威名的北丐洪七，在我这天下第一人手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掌上劲气弥漫，又当头劈下。
“且慢！”
燕奔大喝声中，腾身跃起，挥掌架挡，奋力迎上。陡觉一股大力劈面撞来，“咳”的一响，他全身气血翻涌，急退三步，却才拿桩站稳。
“又是你这小子！”
欧阳锋精光流溢的眸子紧紧盯着燕奔，沉声道，“你现在不过是冢中枯骨，何苦跳出来先行找死！”
燕奔仰头哈哈一笑，昂然道：“大丈夫何惧生死？若为正义，死又何妨？”
欧阳锋沉默片刻，叹息道：“好啊，那我就成全你！”声音才落，身子陡然突地一抖，口角溢出一丝血来。
“纳命来吧！”
欧阳锋似乎不愿再耽搁一刻，左掌疾探，便向燕奔头顶击到。
燕奔浑身气劲勃发，身形斜飞而起，竟然不避不让，一招“火天大有”，直向欧阳锋心口印来。
洪七不由双目一亮，暗道：“燕兄弟这路‘燕云掌’当真是劲力巧妙，最擅死中求活！”
欧阳锋长眉乍扬，手臂如电，左手食指微翘，指向燕奔右肋。
燕奔陡觉浑身如遭电击，身子一麻，便要跌倒。
他连忙运转神功，身化炁穴，顷刻把这股劲气转到左手商阳，中冲二穴位。
顺势化指如剑，一招“震剑起苍黄”疾刺欧阳锋腹下关元穴。
欧阳锋目光如炬，心内也不禁喝彩，身子倏忽疾闪，鬼魅般地转到他身后，掌影飘忽，直向燕奔背后命门穴按去。
连番激战之下，欧阳锋的身手兀自洒脱飘逸。
燕奔抟炁元宗展开，心神笼罩四方，感受得清清楚楚，当足下一点，旋身起指上撩。
欧阳锋这一掌快若电闪，但燕奔这招“离剑落残阳”却不管不顾地向他胯下撩去。
欧阳锋的铁掌若再向前进击，虽能要了燕奔的性命，但只怕祠堂也会被燕奔拆了。
欧阳锋自诩身为刚刚战胜几大绝顶高手的“天下第一人”。
岂能变成一个无根之人？
当下他沉声怒喝：“无礼！”身子疾转，避开了这一指。
这微微一转，燕奔便已死里逃生。
欧阳锋嘿嘿一笑，手臂一振，竟然徒地长长一截！
抓着燕奔的脖子，轰的就往地上一摜！
饶是洪七武功绝顶，也不由看得又惊又急。
看着燕奔被摜直挺挺摔下，始终不知转身变位，堪堪跌得筋断骨折之际。
却见他闷哼一声，掌中运力，囹圄之间，双手竟然转出了一个大圆，轰的大响过后，地面尘土飞扬！
地下多了个深坑，燕奔身体陡然又生一股神力，下坠之势刹那转变，一路从大坑斜斜飞出，直朝洪七滑去。
“好呀！好功夫！”洪七大喜过望。
眨眼间，燕奔却又稳稳当当的立在了对面。
天下间能锁紧经脉，在旧力将近，新力未生之际，提前爆出一股神力的。
唯有“大威德明王根本印”传人才能具备这种神通。
欧阳锋回思燕奔化险为夷的功夫，越想越是骇异。
“哼，这御劲之法称的上天下一绝！”
他冷笑一声，快步而上，铁掌骤然一落，已抹在燕奔疾的腿上。
两人腿掌交击，燕奔忽地闷哼一声，身子就要御劲顺势急滚出去。
可哪知这时候，欧阳锋那股劲气竟然倏地又收回到体内！
他竟然在燕奔的体内把劲气收回了！
燕奔登时体力一空，维持不住身形，扑倒在了地上！
欧阳锋正待说笑几句之时，忽觉腹中内息翻涌，浑身大气鼓荡，竟有约束不住之状，当下脸色大变。
片刻不敢耽搁，杀机顿现，挥掌便向燕奔后脑击去。
燕奔此刻体力见底，内力也是空空如也，根本躲避不开。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
砰地一声！
只见洪七只身挡在他面前，连退十步，口吐鲜血。
“洪前辈！”燕奔连忙过去抱住他，他本拟此次在劫难逃了，哪知道洪七竟然以身挡住了这一催命掌。
“嘿嘿，燕兄弟，我着实喜欢你这么个人，别叫前辈，咱俩兄弟相称。”洪七面色灰败，缓缓道。
“没想到，老叫花我纵横天下，今天终归要折在这里！”
“哼哼！不仅是你要死在这里，还有你这位刚认的小兄弟！”
欧阳锋冷笑一声，下手绝不留情。
跨入场中，砰的一声大响，铁拳向前一劈，重重砸向燕奔。
燕奔没想到他竟然还偷袭，只得单手回接。
“噗”一口血喷出，燕奔宛如撞上铜墙铁壁，气息四散，给震得向后滑行了几米，他脚步尚未站稳。
背后又有人吊起了真气，猛听一声暴吼：“趴下！”
欧阳克见到燕奔已是强弩之末，登时出手了，听那吐纳声如此深沉，已然运上了十成功力。
眼见那铁扇抽来，燕奔此刻抱着洪七，无法架挡，只能锁紧了臂膀，死命撑下这一击。
啪的大响，燕奔给狠抽了一记，但见他一个踉跄，背后血肉横飞，不过他极其悍勇，尽管被铁扇的阴劲临身，仍旧苦撑不倒。
欧阳锋摇了摇头，便从背后补上一指，幻阴丹毒发动，已然破体而入。
“呵呵……哈哈……”燕奔脚步踉跄，明明摇摇欲坠了，嘴角却还泛着冷笑，好似还在念念有词。
欧阳克冷冷一笑，抬手便将洪七甩飞了出去，朝着燕奔的胸腹一阵乱打。
“倒下！倒下！你tm倒下！”欧阳克边打咆哮怒吼，拳脚招招到肉，往内脏去敲，可怜燕奔死撑不倒，代价却甚惨重，肝肾脾胃无一不受重击。
“小毒物！你别趁人之危！有种和老子放对啊！”洪七目眦欲裂，不由得大喊道！
砰砰、砰砰，燕奔给打惨了，却始终不肯趴下。
“还不倒！”欧阳克发怒了，只见他扑上前去，跳到了燕奔的背上，朝他的脑袋奋力挥拳。
听得砰的一声，燕奔翻着白眼，终于扑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