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涌
就在兄弟俩谈笑的时候，身在阳市，全权代表陈瑞杰处理在内地产业的方栋此刻正跟远在香江的岳父通话。
“爸，跟年叔家的事情都按您说的处理好了，陈武陈洛兄弟昨天下午就前往羊城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陈瑞杰的声音低沉，不复之前跟陈洛通话时的和蔼。
“我让你准备的那份合同，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爸，10万件的订单，金额九十八万，定金5万。
有了这样一笔订单，加上工厂本身的价值，年叔他们找银行贷款个七八十万不成问题。”
“嗯，不要用我们名下的那些公司去接触他们，不要落人把柄。”
“放心爸，我托朋友在英国注册的空壳公司，查不到我们头上的。”迟疑了一下，方栋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爸，你不相信那个陈洛？”
电话里陈瑞杰沉默了会，才说道：
“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就算真有巧合的事，我们商人也永远不要有巧合的心。
瑞年这小儿子确实出乎我意料，商机敏锐，胆大包天，他敢盘下我的厂房，打的就是盘活工厂，然后向银行贷款，再把贷款的钱用来还债，以此来争取时间慢慢消化掉吃下工厂的经济压力，只是他太年轻了，我不看好他能拉来订单。”
说到这，陈瑞杰有点感叹道：
“其实大陆这些年发展得挺好，我推测要不了几年，阳市的房地产翻个一两倍不成问题，新鸿发这个厂房注定是个优质项目，可惜我们没时间了，我们的基本盘也不在这里。
正好这个小子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借他的手推一把，尽快套现离开吧。”
方栋心中了然，看样子岳父这是断定陈洛说给那些工人的话有水份，准备等陈洛失败回来的的时候，找个理由给他们送上这份订单，到时他们一定会像溺水的人一样，狠狠的抓住了这最后一颗稻草吧……
只是，这根稻草可能会变身为一把收割的镰刀啊！
想到这，方栋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这份合同，5万定金，就是个饵，只要陈家父子签下这个合同，他们的工人就能在新鸿发这个厂里复工。
银行就会对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加上陈家父子清白的身世，厂房本身的价值，足以让银行放贷给他们，就算中间有什么小问题，到时他也会暗中出手解决。
只要贷款下来，陈瑞年一定会第一时间还款给岳父的，他是个讲情份的人，何况还有回购协议在哪摆着。
这笔钱拿到之后，岳父在内地的资产应该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到时他也该回香江了。
至于陈家父子，他们将会面临客户跑路，市值接近百万的货压在手上，银行每月的催贷，工人的工资，甚至还可能有布行、辅料厂、印花厂等厂家的要债……
啧啧啧，饶是方栋，都觉得有点残忍，连带着对电话那头的岳父，都更多了几分敬畏。
毕竟是堂兄弟啊，为了几十万，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往死里坑，属实让人害怕。
“爸，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我们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跟内地的银行贷款呢？虽然有很多限制，会很麻烦，但是只要想弄，也不是没办法的。”
“跟银行贷款之后我们还能还上吗？阿栋啊，香江回归了，很多事，得想想后果，有些便宜可以占，有些便宜不能占的。”
方栋被这话点得脑子一激灵，瞬间明白过来。
……
夜幕渐深，陈洛心中烦闷，跟大哥说了一声，径直出来外面散步，走着走着，便来到东山湖边。
粤省是一个沿海省份，但是羊城这个城市却是没有靠海的，整个城市内只有几个人工湖泊，东山湖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纵是喧闹的城市，此刻也宁静许多，远处的湖边仿若披了一层深色面纱，月光如水，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银白的微光，宛如银河。
湖边的跑道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周围的树木拉出修长而扭曲的影子。
微风轻轻拂来，温润轻柔，让人极为凉快舒畅，仿佛劳累了一天的烦恼疲惫都能被吹走。
陈洛靠在红色的木栅栏上，看着远处的海景，整个人都放松了。
“唉，那位靓仔，能帮个忙吗？”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陈洛回过头来，只见后方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其中一个女孩子身材高挑，陈洛目测有一米七左右，上身穿着修身的白色衬衫，下身一条浅色的女士西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头发绑着高马尾，清冷的气质加上精致的五官，月光下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另一个女孩则是身穿牛仔背带裤搭配粉色短T，留着时下流行的蓬松长发，五官跟身边的女孩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稍有点婴儿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可爱。
此时就是她晃了晃手中的数码相机，对着陈洛开口道：
“帮我们拍张照片，可以吗靓仔。”
陈洛感觉自己额头出现三条黑线，他无语的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从后世重生而来，靓仔这个粤省人常见的称呼，总让陈洛想起前世短视频上一些搞笑的画面，实在接受不了。
“咦？不叫靓仔叫什么，你确实挺靓的嘛！”背带裤女孩看清陈洛的脸，眼前一亮，暗道一声好帅。
陈洛走了过去，从她手中接过相机，没好气的回道：
“叫帅哥，或者叫我名字也行！”
“可我也不知道你名字啊！”女孩一点也不生分，很是活泼，倒是身边那个气质清冷的女孩有点看不下去，轻轻拉了她一下。
“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陈洛怼了一句，便看向手中的相机，随后轻咦了声：“竟然还是索尼的？”
“你还挺识货的嘛！”女孩娇声道：“我叫林诗诗，这是我姐林诗丹，靓仔你叫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