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满江红(求追读)
那芸娘待台下,屏风的左右宾客坐好,继续的主持着。
“自二十年前,本舫幸得无端先生在这赐词,改名楚舫以来,便留下了这拜关的规矩,不过这规矩也近十年未有人来了。
不过像今日这几位郎君早日来拜关倒是头一次,这样我舫本是可也不可的,不过赖得在座的贵人心意,我舫也就开了这样的先例。
愿几位郎君斩得了将,过得此关,若是不过,请在座的贵人,也全当游戏博得一乐即可。”
哈哈哈,台下的人听得芸娘的话,也都是笑了,毕竟他们也注意到了后面那几位来拜关的少年,连及冠都没有,怕今日就是来逗乐的。
“好好好,芸娘都这样说话了,那我们自然会手下留情的,不过要看出题的宴溪先生愿不愿意留手了。”
王弃疾三人在一边也是默默的感谢着这芸娘,她的几句话便把这场正经的拜关变得儿戏了,哪怕后面失败了,也没多少人会当真的。
芸娘说完,台下便有女子将王弃疾三人引到了大台中间。
“郎君三人是一人挑战还是三人都要挑战?”芸娘问道。
还没等几个人回答,那端坐于台下的宴溪先生竟然先出言了,“这三个小的,加在一起怕还没有老夫的年纪大呢?若是一个个过,岂不是耽误了诸位的时间,我看不若让他们一起过关就好了!”
剩下的人也在一旁附和着,这三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个有才华之人,加在一起也不像能过的,若是让他们一个个来岂不是太耽误时间了。
芸娘也是愣了一下,这三个人一起闯关也倒是头一次了,不过今日早上闯关本就破例了,再破一次也无大碍。
“好,那就听宴溪先生的,若是后面有人质疑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芸娘站在一旁思索着什么,“那小女子就做第一题了,二十年前无端先生在此作词时,奴家方才六岁,虽有印象,但记得不大清切了,但后面听各位姐姐说起无端先生的遭遇,仍是满感伤怀。
故小女子今日做的第一题就是请郎君为无端先生的一生浮沉作词!”
屏风右侧的女子都是读过杨词的,对于他的人生境遇自然感慨万分,见到芸娘作此题目,也倒符合,暗自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而另一旁的贵人们则是了解杨无端更多的,他们都是知道杨无端这一生悲苦遭遇的缘由的,若是太过同情那显得官家如何,那岂不是昏庸,如是没有真情,怕是那群女子是不会过的。
这一关对于他们来说,易作词,但是顾虑太多,难以言说。
台上的白烨对于杨无端的感情怕是三人之中最深的了,但是他毕竟不善诗才,只能悄悄的鼓动另外两人。
盛长柏少时是读过杨词的,也有一段时间非常崇拜,也曾像无端先生一样过得风流,心中也曾有过腹稿,只是他父亲盛紘却是谨小慎微,得知如此严重的警告他,以后少同情杨无端,那是个“不走正道的”。
生怕盛长柏的前途因此断送。
不过年少时射出的箭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正中靶心。
台下的宴溪先生虽然不喜见到他的学生小小年纪便在此,但盛长柏是他认可的读书种子,是妥妥的宰相根苗,自是要维护的。
王弃疾还在思索着,但宴溪先生也看出来一旁的盛长柏已是有了想法,只是在顾虑着什么。
他哪能不知道这位通判府家的大公子,整个扬州官场都知道他家父亲是最谨小慎微的,说好听点是与人为善,说难听点就是怂。
当然也并不会说这不好,但少年人年纪轻轻就这样老气横秋的,瞻前顾后,失了一股少年人的锐气。
“不要有顾虑,少年人自是要有一股锐气的,不见当年范公少时也是锐气十足的。出了什么事,老夫自一力担着。”
盛长柏知道宴溪先生是对着他说的,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想其他的,按着心中早有腹稿,轻声说道:
“烟雨江南,
曾记否、少年游冶。
风流处、歌楼酒肆,
醉心诗画。
才子佳人皆入梦,
繁华过眼成虚话。
问浮生、几度觅知音,
空牵挂。
功名事,
终难遂;
离别恨,
何时罢?
看青衫渐旧,
泪湿罗帕。
笔底春风留不住,
人间悲喜谁同价?
叹今朝、独步冷街头,
残阳下。
往昔盛景,
如云散、徒留嗟呀。
剩孤影、寒灯伴夜,
墨香盈榻。
月下花前寻旧迹,
天涯海角思君驾。
愿来世、再续未完缘,
同潇洒。
琴瑟断弦,
知音杳、何堪作答。
唯剩下、纸间文字,
寄情无涯。
一曲新词传千古,
万般思绪随风洒。
忆当时、多少豪情志,
成尘沙。”
这样的场合台下自是有人专门的人抄写着的。随着盛长柏一字一句的蹦出,声势愈发变得铿锵有力,到最后一句成尘沙彷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一股久久不散的幽怨仿佛萦绕着众人的心头。
一词道完,坐在屏风左边的姑娘们早已泣不成声,倒也应上了无端先生当初做过的词“竟无语凝噎”。
而屏风另一旁的贵人闻此只是感觉这少年好生大胆,转瞬想到了什么,把同情的眼光投向了一旁的宴溪先生。
而闻此词的宴溪先生也是大惊,心想道:“盛长柏你不是不善诗词的吗,平日里没看出来啊,怎么今日蹦出了大的,刚才我说的话能不能撤回,完了闯出了弥天大祸了,这样的词定是要被官家知道的!”
台上的芸娘也是泪流两行,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
“好一个一曲新词传千古,万般思绪随风洒。不知郎君此词名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吐出了心中的全然愁绪,此词一出,他知道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好的词了。
“词为,满江红,叹无端!”
“好一首满江红啊!应时应景啊”宴溪先生知道这样的好词是无论如何藏不住的,虽然不知道官家知道之后,将会临怎样的后果,但此生能得闻好词见得佳才,他就算拼了这辈子的名誉也要护住这几个孩子的前途。
要知道他身为大儒,教书半生,也算得桃李满天下了,这么多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况且本朝太祖就曾明言,不因言路而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