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五个人
今晚月色正好，透过破旧的瓦顶照下几缕月光，把人的影子映照分明，整整齐齐照在墙上。
看着墙上明明白白的五道人影，奥切尔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更加密切地关注着每道影子的动向。
他们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分明是四个人，此刻怎么会有五道人影！
他借助着昏暗的光线，艰难地将视线投到与萧七攀谈的那个男人身上，在看清那人脸的一刹那，他忽然怔住了。
何越红？他昨晚不是死了吗？
他看两人聊得火热，鬼山他丸和佐仓助还时不时插上两句嘴，打骂几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一个昨晚已经死去的人，此刻水灵灵的出现在这里，完美融洽地插入了自己等人之中。
在看破了这层异常之后，何越红的说话声变得滞涩机械起来。
忽然，何越红的话音中断了，他僵硬地扭头看向奥切尔，问道：“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你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问完之后，瞬间，他的五官几乎像是融化了一样变得扭曲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一个没有脸的人在和奥切尔交谈。
他在套我的话...奥切尔咬着牙，摇了摇头：“没有。你知道的，我体态臃肿，从祠堂跑到这里耗费了我不少力气，我需要一点时间休息。”
鬼山他丸目前的思绪非常发散，目光空洞看着前方，此刻听到奥切尔说了祠堂，便联想起祠堂，四人从那边拼了命的跑到这里来。
他对速度非常敏感，清晰记得自己是第一个到的，第二个是萧七，第三个是佐仓助，第四个是奥切尔，第五个...等等，怎么会有五个人？
他突然醒悟过来，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视线也向何越红投过去。
何越红注意到目光，扭过头来看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看见了什么？”
那个诡异的笑挂在脸上，五官渐渐扭曲，也融化了，笑意消解前变得无比狰狞。
鬼山他丸的额角流出冷汗，也想起了第二条规则“如果你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请装作你没看见。”
他闭上眼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笑道：“哪有看见什么，安全屋里是绝对安全的。只是今晚过后多了一层人数限制，明晚我们五个人就没法全都呆在这了。”
听到他这近乎明示的话，佐仓助思索一阵也立刻回过味来，睁大了眼睛看向若无其事的萧七。
只有他还没有意识到了！
其余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僵硬，没法像先前那样攀谈，而萧七此刻镇定自若，举止言谈无比流畅自然。
这让何越红没有把过多的注视放在他身上，反而是盯着那三位明显变得有些生涩畏惧的人。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何越红的声音变得空灵、哀怨，仿佛是因为昨夜众人的袖手旁观而心生憎恨。
三人顿时汗流浃背。
没有面孔的何越红慢慢站起来，走向奥切尔。
奥切尔是恐惧反应最明显的，他的脸已经绿得像一枚青柿子，何越红将他拉起来，邀请他一同到门外去。
他明知道门外是威胁，但是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妈的...”他浑身都在抖，嘴里暗自骂道。
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旁边这个无脸人的手就像一把钳子，钳住自己的后颈肉，提着他往前走。
冰冷僵硬的触感。
不像是人的手。
鬼山他丸和佐仓助此刻也站了起来，他们眼睁睁看着这只无脸人将自己的队友提出门外，不敢有动作阻止。
“你只能自求多福了。”佐仓助暗道。
鬼山他丸悄悄把手按在彻切刀柄上，拔出了一点点，精钢剑身反照出寒冷的月光，显得阴森可怖。
可即使是他，也毫无勇气越过规则斩杀这只无脸人。
眼看奥切尔即将被拎出门外，效仿昨夜的惨剧之时，众人忽然感觉到屋内攀升起一股暴虐灼热的气息，周遭的杂草被狂躁的火焰烧得卷曲。
佐仓助和鬼山他丸惊讶地看向萧七。
他要出手吗？！
别人会忌惮后果，他可不会，只要没有触犯到规则。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只需要回溯到出手之前便可，他的底气天然就比别人多一层，他可以反悔！
一条火龙穿过何越红的身体，融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真的出手了！
鬼山他丸和佐仓助几乎愣住了，他们看着萧七，而萧七只是淡然地看着那只无面鬼。
早在进屋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何越红的存在。
踏进门槛的那一刻，他使用了回溯，通过历史长河的虚影看清了无面人的来历。
此方地界夜路不能回头，但是历史长河的虚影似乎可以过滤掉规则的约束。
无面人是从黑暗中诞生的抱体蠕虫，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层层叠叠抱在一起，形成和人差不多的形状，甚至连面孔都可以通过蠕动模拟出来。
所以从一开始，“何越红”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堆蠕虫。
他虽然很惊讶，觉得这些虫子的集群方式十分惊为天人，简直可以称为一件艺术品。但他的举止仍完全遵守着规则，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火焰枪从“何越红”的胸膛穿过，胸膛处的虫子被烧成了灰烬，其余的虫子向空洞处蠕动挤压，填补了空缺。
萧七昂起头，目光一凛：“这东西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对付。”
他再次出枪，穿透“胸膛”后，没有收枪，而是将手腕一拧，枪身被扭动了一圈，附着在枪上的暴炎扩散出去，把整个胸腔灼烧出了一个可怕的空洞。
蠕虫依旧在蠕动中修复伤口，这时鬼山他丸已经回过神来，拔出彻切，只见刀光一闪，那具蠕虫人身被斩作四段。
在场所有人只有萧七看清楚了这一刀，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刀，而是三刀，近乎同时斩出的三刀！
“燕返？”萧七低声道，这个男人斩出的刀法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燕返。
听到这个词，佐仓助亦是感到震惊：“我日本居然还有能炼成燕返的男人？”
鬼山他丸面露惭愧神色：“在下不才，也是靠着词条之力的加持，才能将出刀速度臻至化境，斩出这近乎燕返的一刀，不足为外人道。”
地上的四段尸块彻底崩解成了不成形的虫群，它们像浪潮一样涌过来，有四散而开的架势。
不知何时，奥切尔已经脱离控制，并退开到一个安全距离，他将一枚枚冰蓝色弹壳包裹的子弹一颗一颗装填入霰弹枪里。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森森的寒气弥漫，细小颗粒的子弹扫荡地面。
翻滚的虫群被冻结了一大片，结成透明的冰晶，点连成线，线连成面。
砰！砰！砰！砰！
他一连开了好几枪，直到弹夹清空，屋内冷意森然透骨，好处是恶心的蠕虫全部被冻在地面上。
他看了一眼萧七：“谢谢你出手救了我，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说罢他又将一枚枚火红的子弹填入枪中，紧接着枪口喷出灼热的散射子弹，将冻结于地面的虫子烧灼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