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上京都

秦轩之坐在石桌前，小地瓜乖觉地倒了一杯热茶。

小地瓜神色还有些激动，指尖颤抖，瞥了一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位前辈，偷偷笑了一下。

秦轩之摇头一笑，伸手看着那狼狈不堪的二人，说道：“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小地瓜又翻出两个茶杯出来，又倒了茶水。

余颇坚扶着腰，缓缓走过去坐下，大口喝完茶水，一脸苦闷地看着秦轩之，沉默不语。

谢一刀更惨，站起来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看着落在旁边断了半截的刀刃插在一块石头上，很惋惜，不停叹着气。没能砍下秦轩之的狗头，反而在这折戟沉沙，亏麻了。

他愤愤地坐在秦轩之对面，也是一口闷完了茶水，目光死死盯着秦轩之，愣了好久也没开口，主要是没打过，不好意思先开口。

秦轩之握着茶杯，细细品尝，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笑了笑，“一晃五年不见，你们倒是还没变多少。”

余颇坚眉头微皱，这不像是他认识的秦轩之，难道不是先嘲讽一下？怎就是到了煽情的情节了，他想了想，轻轻地叹道：“秦兄，这是突破到大宗师之后，也学会了世外高人的风范？！可惜谢狗这家伙，非要教唆我一起问剑，早知道在山下看到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该是转身就走的……又何必在这白白断了手中的家伙，那柄剑还是我师父当年带我游历江湖时，跟一位大师手中买来的，花了十二两银子，陪在身边已经有十五六年了。”

说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谢一刀，满眼神的幽怨。

“我早就知道秦兄会是这一副模样，现在丢人了吧……”

谢一刀这次却出奇地没有反驳，与他斗嘴，仰头看着这山间美景，忽然吟道：“听说，苏州这个时节，满城已经绽放了各种鲜花，引来不少游子仙女划船观赏，……可我觉得，秦轩之你这轩曦山却是更胜一筹，从这里俯瞰群山间鲜花簇团，云雾缭绕，恍如人间仙境。”

余颇坚用惊诧地眼神看着这个魁梧粗壮的男子，这是，……被打通了脑子上的经络，怎说话比书生还要有书生气？

秦轩之抬了抬头，笑道：“谢大哥，这话讲的……我这不过是穷乡僻壤，少有人烟，与苏州相比差太远咯。”

谢一刀笑道：“个人有个人爱好，我就喜欢这种独处幽静之所，我来的时候，在洛川城歇脚，与费老弟闲谈中得知你们天机阁又要扩张了？”

秦轩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闭关这两年，天机阁之事一直是丁亮和齐刚他们帮忙负责，不过，……扩张之事是势必而行的，早在几年前我就有所规划，没想到他们这两年做得很不错。”

“谢大哥，这是……有什么事？”

谢一刀沉默少许，犹豫说道：“扩张肯定缺人手，你看我能不能在你这担任个客卿或者当个执事？”

秦轩之眼皮微跳，目光落在他身上，轻笑道：“谢大哥，这是何意？跟我就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知谢大哥你生性洒脱，喜欢的是纵情江湖，最厌恶被这些俗物缠身。”

谢一刀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余颇坚看他如此婆婆妈妈，帮他说道：“你谢大哥，去年钟情了一个女子，性情温淑，是个大家闺秀，不过呢，她最怕那些江湖打打杀杀，所以谢大哥就想金盆洗手，重新做人，想在你手底下寻个正经差事干。”

“呃……这是好事啊！”秦轩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笑了笑，没想到「铁汉子」也有如此一面。

“嫂子是哪里人？”

谢一刀面红耳赤，说道：“殷州人士，住在平阳城，我想问你平阳城那边可有你产业？”

“殷州平阳……我想想，如果没有记错，那里应该有一家柜坊生意，生意应该还不错，我写封信，那里还缺一个执事，日常工作就是负责柜坊安全，以谢大哥的身手完全可以胜任。”秦轩之说道。

谢一刀满怀感谢，这私事都已经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是谈谈正事了。

秦轩之此时闭关而出，成为人间第五位大宗师，旗下还有天机阁这个庞然大物，拥有着足以搅动天下的实力。

他们此次前来向秦轩之问剑，一是为了完成当初的约定，二是来试探秦轩之的实力增长如何，没想却出乎了意料，他真的突破成了大宗师。

这一天还是来了，秦轩之成为大宗师，势必会搅动天下风云，北齐国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十年，他们不愿看到天下再起烽火。

余颇坚是麓山学院的君子先生，所求不过是天下所乐，他知道劝不了秦轩之，所以拉来了谢一刀。

当初，秦轩之辞官不做，离开上京都时，在路上有九名刺客出手截杀他，虽那时他已是九品高手，但面对同样是九名九品高手，他终究不敌。

美人出城，以刹那芳华之态，将他带走，但也受了必死之伤，只逃出了两百里，那女子就倒下，若不是遇到谢一刀，秦轩之恐怕也已经随那女子一同死去。

对于女子的离世，秦轩之一直耿耿于怀，为了追查幕后黑手，他创下了天机阁，可以说这隐居十年，是为了今日复仇一刻。

当年截杀他的人，应该有五批人，而且来历都很不简单，直到今日，也仅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有批杀手是与上京都有关系的，至于是皇室还是那个已经位极人臣的权臣，他想要亲自去确认。

“你这次出关之后，可有什么打算？”余颇坚忽然问道。

秦轩之愣了一下，笑道：“棋都已经落子了，……待我伸伸懒腰，胜天半子。”

“唉，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些日子锦衣卫抓住了庆国一暗谍，想要用他来换肖恩回来，算算日子庆国使团也应该到北齐境内了，我看啊，这好不容易平稳了十年光景，又被你们给搅个稀碎了，……秦兄，你真忍心又看着北齐的百姓又陷入战火纷乱中？”余颇坚慢慢地说道。

秦轩之笑道：“余兄严重了，我们只不过是时光长河中的一个小泥鳅，想要改变历史的轨迹，无疑蚍蜉撼树，秦某想做的无非只求一个心安，你也不用多费口舌……”

秦轩之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既然话不投机，再聊下去就伤感情了。

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谢大哥，余兄，你们的兵器都折了，待会我让小地瓜带你们去挑把趁手的兵器，都是出自冶叔子之手，绝对是举世少有的兵器，拿了兵器趁天没黑就下山吧，有机会上京都见。”

说完，便踱步离开这里，走到云台仙阶，下了山峰闭关之地，他缓缓沿台阶而下，看着这满山风景，吹着微风，心里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