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昏地暗
一股冲天杀气透安庆宫上下，凝聚在军阵之中，乱动着两边翻动的旗帜，收起了目光中的轻视，认真看着眼前的数千金吾卫和数百锦衣卫。
沈重看着军阵的将士共仇敌恺，上下一心，凝聚的气魄，大笑了一声，扯下身后的披风，随之拿着披风，将幼帝绑在背后，走上前去，提着长矛，高举起来，大声喝道：“壮我大齐！”
长戈立至最高处，千人喝道：“壮我大齐！”
喝声愈加血勇。
沈重站在这支军前，看那刀枪林立。
这天地凉薄，沈重的青丝长发被大风吹拂着，他或许是看到了大齐的前路是什么，自己的前路是什么。
但是他好像是毫无退去半步的意思。
“沈重，……确实是个枭雄，可却不识时务！”
燕王抬手一挥，示意让萧山他们冲阵，今夜似乎过得很缓慢，火光在这座百年古城掀开了一场乱世开局。
乱声四起，上京都的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合上眼，朝廷百官，被燕王派出军队控制起来，如今已都被关在京兆府衙。
等到皇宫血雨风波定，便是他召集百官登基上位。
战清风已失势，皇宫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城。
边塞北境外。
大风吹着尘沙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众数万将士站于安岭关前，手中长剑抽出，垂在身侧。
军上，那是一面绣着一个「上」字的旗帜，那旗帜被大风扯动猎猎作响。
今夜，天空似有白色鹅毛飘飞而下，秦轩之甩掉长刀的血液，缓缓收入鞘出，身上的衣袍被染着血色，面容冰冷，目中带着雄然之意。
一位魁梧将军走到他身前，看着那关外逃走的一两千名哈木良溃军，没有选择追击。
前方远处，哈木良部，十万大军黑压压扑面而来。
此时，一个小卒穿戴着面具，急匆匆跑了过来，跪伏在上杉虎面前，喘着气，说不出话。
双手微微颤颤地捧着一封密信。
上杉虎眉头微皱，没有过多计较，挥手让那小卒下去。
他打开了书信，翻开。
上面只有两行字：
陈萍萍千里奔袭在酒晏擒拿肖恩，南境庆国聚兵十五万已攻破三城。
揉成一团废纸，上杉虎看着眼前哈木良大军，心绪不宁，各地纷乱，若是让哈木良部破军南下，北齐就真的要崩塌了。
若是义父还在南境，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如今连义父都被擒住了，南境之中已无大将能够抵挡得住南庆的兵戈锋芒。
自己又被困在这北境，哈木良部也绝不是好惹。
草原的风声裹着雪花，北齐的军阵之前，天地尽头处传来马踏兵戈之声。
随后那烟尘遮蔽长空，天边有一条晨线出现。
烽火纷乱。
那秦轩之微眯着眼，看着上杉虎又看向前方万千军马，说不出来的眼神，该是平静，该是赴死的眼神。
“大将军，可是怕了？”
双目抬起，看向上杉虎，嘴角上扬轻笑。
上杉虎目光忽然死死盯着他，问了个问题：“秦大人，若是我将这六万人马交给你，能守得住阴山关吗？”
秦轩之从他眼神中看出来这不像是开玩笑，沉默了片刻，低沉说道：“与阴山关共存亡！”
“好！”
上杉虎脸上露出苦笑，“南庆国大举兵戈，我义父被擒住，如今南境无大将镇守，……也不知为何，上京都那边出了什么情况，竟无任何消息……但时间紧迫，已来不及上报朝堂，我需要快马加鞭赶往南境重整旗鼓，阻庆国继续北上！”
“事出紧急，阴山关交给你真的能守住吗？”
上杉虎再三问道。
秦轩之看着在风雪中飘摇的北齐旗帜，右手放在刀柄之上。
忽然拔起长刀举向高空，那手中的刀刃泛着瑟瑟寒光利气。
“只要我还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上杉虎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看向身后其他将士，伸手也与他同握一刀柄上。
“朔风军的将士们，从现在起，你们就要听从秦大人军令，共同守护好阴山关！”
说完，他一人下了城头，已经早有士卒牵了一匹马侯着，他翻身上了战马，夹了马肚，席卷八百里山河。
“大人，这……”
丁亮眉头紧蹙，大战将至，主帅竟离开军阵，这可是不利于士气。
“乱世已至，不知道这场风波什么时候能停下来……”秦轩之感叹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肖恩被抓，南境大门无人镇守，南庆那位皇帝聚兵攻伐，野心勃勃，想要统一天下。
北齐将领之中，也唯有肖恩，上杉虎能够使南庆国忌惮，如今肖恩被抓，上杉虎被调到北境，南庆国皇帝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趁着北齐内忧外患之际，完成统一天下的宏愿。
“弟兄们，庆国北上，肖大帅被庆国人算计被擒，如今南境大军群龙无首，让拿庆军钻了空子，连攻我北齐三城，大将军南下，就是为了主持大局，咱们在这里，可不要丟了精神，辱没了朔风军的赫赫威名！”
“卫我山河，血战不止！”
看着哈木良军愈来愈近，秦轩之那握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怒睁着眼睛。
那目中映着那无尽的敌人，长刀高举，看马蹄扬尘。
“血战不止！”
“血战不止……”
胸腔中的热血沸腾，滚烫不止。
城头上的朔风军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嘶吼，就连那城外席卷沙尘的哈木良部似乎在这杀喊声惊住了片刻。
“齐军威武！”
“将军威武！”
……
“轰轰轰……”
哈木良前军兵马，停在距离关头千米之外，停了下来。
这哈木良先锋部队有三万大军压境而来，在关头阵前，横刀立马。
“出城迎敌吗？”
丁亮咽了口水，看着那前面密密麻麻的黑影，不由地身心微颤。
“嗯，……若是等他们攻城，这座关隘顶不住他们冲击，为了减少将士们的压力，我带两千人去凿阵，给你们减少些压力，去准备好护城所用的器械。”
秦轩之长刀入鞘，看着朔风军一偏将，“蒙将军，你带两千士卒，随我出关迎敌！”
蒙玖站了出来，接下军令随之从朔风军的龙象营抽出两千精锐，在关头下整装待发，个个视死如归。
“有劳各位随我冲杀哈木良大军！”
秦轩之披上了战甲，骑着一匹黑马，大笑说道。
随即，率先身先士卒，看关头有两千齐军卷动龙象旗帜，在风雪摇曳，犹如一盏明灯，指引着大军的方向。
两军相触，血肉纷飞，杀到天地失色，草地染上余红，血淹黄土之中。
一地的伏尸，哈木良前军大将，看着派出五千拒马营与齐军两千人马混战，竟没有能压制住。
关头千米，血水流淌。
秦轩之驻刀而立，望着败退去的三百拒马营。咧开嘴巴，嘴角渗出血迹，侵染在衣甲上。
抬起头来，看着身后还有七百多名将士犹如嗜血狼群，个个都兴奋颤抖。
嘴中微微张动。
“齐军威武！”
看着那立在尸堆上的悍军，哈木良前军大将微眯着眼，遥遥与秦轩之对望，目光有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