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祠堂里的对峙
休息已经是奢望了，贾琏只好跟着他们回家了。
回来之后，他以为又要去荣禧堂，却没想到他们几人都在宁国府的祠堂里等着。
贾琏见此，也只好跟着去了东府。
贾家两府的祠堂，虽说是在东府，但是跟西府也就隔了一个墙皮，连中间还有一个小门可以过去。
所以，贾琏很快就到了祠堂。
过去之后，贾琏就感觉今日的祠堂，跟往日有些不同。
今天的祠堂门口，站了两排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家丁，看着就跟站岗似的。
贾琏不知道他们这是要闹哪样？便多看了几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进了祠堂。
一进去，就看到东西两府能做主的都端坐在祠堂里。
东边是贾珍父子，西边坐的是贾赦兄弟。
正面祖宗牌位前面，平日里遮挡的围帘被拉开，桌上的香炉里，山根长香飘着紫烟。
贾琏进来站在当中，躬身朝着祖宗们行了大礼。
行礼完毕，他也没有坐下，只是后退几步，静静看着屋内的几位。
从今天的架势来看，这里似乎要上演鸿门宴。
贾琏索性就站着，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屋内几人，见到贾琏的架势，便知道贾琏有准备了。
于是贾珍也不再等了，站起来说道：
“琏哥儿，我们今天叫你过来，乃是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珍大哥有话便说，我知无不言。”
“那好，我就问了”贾珍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本真经的问说道：“琏哥儿，今天当着祖宗的面，你如实回答，你到底要做什么，是否想要将我贾家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口黑锅先盖下来，但是贾琏心里却毫无波澜，轻声的说道：
“不知珍大哥为何这样说？我何曾将贾家耸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你还说你没有？昨天一天，你都干了什么？”
“我只是奉命抓了几个人而已，这会让贾家万劫不复？”
“琏哥儿，你还在这里狡辩。”贾珍痛心疾首的说：“现在谁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你主动去做的，并不是皇帝吩咐的。”
“主动做了又如何？”贾琏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乃锦衣堂司官，护卫皇宫安危，看到不法之举难道不能抓捕吗？”
“不法之举？”贾珍说道：“你口中的所谓不法之举，乃是宫里常态，就连皇帝跟太上皇知道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擅自出头，却堵住了宫里太监们的发财之路，你可知道，你的这次行动，等于得罪了宫里的所有太监，你说你还能落下个好吗。”
原来是这个情况，贾琏说道：“你们真以为皇上会对这个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绝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岂料贾珍说道：“这才是我们更担心的，宫里现在大多数太监，都是太上皇时期的老人，皇上想要收拾他们，但是太上皇却是要保着他们，你维护了皇上，却得罪了太上皇你知道吗。这才是祸端的根源。”
“收拾几个太监，就得罪太上皇了？”贾琏不解的问。
“不然我们为何要叫你回来。”贾珍一脸郑重的说：“今日早上，太上皇派人来家里了，传话说让我们好好管管你，你说这不是得罪太上皇吗。”
听到这里，贾琏终于重视起来，他问道：“就为了几个太监，太上皇就专门派人下旨了？”
“那不是几个太监那么简单，宫里的太监，是太上皇掌控内外的基石，所以太上皇绝不允许有人去动宫里的太监，尤其是皇帝的人。这一次太上皇叫家里管管你，只是警告，如果你继续痴迷不悟，太上皇定然会出手收拾你。”
从这里可以看出，目前朝堂上的大部分权柄，还是掌握在太上皇手里。
不过皇帝应该也有了一些自保的手段，不然他不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贾琏想了想问道：“那么家里是什么意思，让我辞去锦衣堂的职务，回到家里继续混吃等死？”
贾珍摇摇头：“并不要你辞官，相反我们还会帮你在锦衣堂站稳脚跟，甚至在将来取代李斑的位置。”
贾琏没有理会他们画下的大饼，而是问道：“珍大哥说的‘我们’都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这个问题贾珍没有急着回答，他看了看贾赦和贾政，等他们二人点头之后，才说道：
“今日北静王和西平王来了府中，咱们几家乃是世交，他们二人对你的前途也较为关心。”
言下之意就是，这事情有这两位的份了。
再往大了想，还是四王八公这一帮子人，或者是他们跟随的太上皇了。
说实话，要不是贾琏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说不定也会投靠太上皇。
但是从贾家的结局来看，他们这些跟着太上皇的人，最终却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么，贾琏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去趟这趟浑水呢。
不过这些只是贾琏自己知晓，说服不了别人的。
而且贾琏还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目的。
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过来说要帮自己坐上锦衣堂的一把手。
于是他问道：“要我帮他们做什么？”
贾珍想了想说道：“你若能在锦衣堂站稳脚跟，可以适当的将锦衣堂的消息给两位王爷说一说。”
听到这里，贾琏就忍不住想笑。原来他们想让自己做锦衣堂的内线。
贾琏说道：“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我背叛陛下？”
贾珍说道：“非是让你背叛陛下，而是我贾家的根在太上皇这里，我们必须要跟着太上皇才行。”
既然他说到太上皇，贾琏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问道：
“你们一心向着太上皇，可是你们应该知道，即使太上皇现在还掌握着权利，但是百年之后，朝堂的权利还是要交给皇上的，到时候你们又打算如何应付。”
这本就是朝堂上一个最大的变局，也是很多太上皇手底下的老臣子最担心的事情。
但是贾珍好似不大在意的样子，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太上皇自有安排。”
看着贾珍还有贾赦贾政等人坚定的神情，贾琏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如此的痴迷太上皇。
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当今皇上掌权之后，对他们这些一直追随太上皇的臣子出手吗？
除非，他们能够确保，现在的皇帝始终都不会掌权。
想到这里，贾琏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忍不住问道：
“太上皇要插手太子的人选了？”
贾珍惊讶的看着贾琏，说道：“琏哥儿竟然连这些都能猜到，看来确实变聪明了。”
贾琏却不去理会他的话，便问道：“可是即使太子是太上皇选定的人，最终皇上还不是会掌权的吗？”
贾珍摆摆手说道：“琏哥儿，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太上皇他老人家拿主意。我们现在只是想让你悬崖勒马，不要将我们贾府带到危险的地步。”
贾琏气急：“你们怎么就确定，我这么做是在将贾家带到危险的地步，而不是在想办法拯救贾家？”
“你拯救贾家？”贾珍满脸的不可置信：“琏哥儿，就凭你靠上皇帝，就能拯救贾家了？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这么多年，没人能斗得过太上皇。你别看皇上现在威风凛凛，对我们贾家说抓就抓，那只不过是太上皇不愿意和皇上计较，一旦太上皇计较，皇上连传个消息出宫都不可能。”
从这些话里，贾琏能够听出来，贾珍的言谈举止之间，似乎将皇帝不看在眼中。
那么是什么情况，让贾珍这个草包，有了这样的仔细呢。
贾琏立刻就联想到今天来过贾家的北静王和西平王。
定然是这两个人，代表太上皇，给贾家做了什么承诺。
或者说了一些让他们认为跟随太上皇，才能是最终的胜利者的话。
那么是什么会让他们有这种感觉呢？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皇帝最终都没办法掌权。
让一个皇帝掌不了权，以贾琏所知道的历史知识来看。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一种是跟光绪一般的情况，被软禁了，从此没有说话的权利。
另一种就是李渊这样的了，那就是让太子继位，让现在的皇帝，变成新的太上皇。
不过操作方法，可能和李渊的略有不同。
李渊那是被自己儿子拿刀逼着，当今皇帝，很可能是被他爹，悄无声息的废黜。
操作手段贾琏都能想得到，无非是太上皇先从现在的皇子中，选一个能跟一条心的扶持成太子。
再利用太子，来平衡皇帝的权利。
然后等到太上皇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他就可以强行将现在的皇上废了，再让太子继承皇位即可。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确保太上皇一直掌握朝堂权利。
而且即使太上皇没了，朝堂的权势还是在太上皇这一系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