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极限撤退
张落玉醒来，车上没人，身上还盖着关戟礼的外套。啧，居然睡了半小时。关戟礼站在车头操作着黑色笔记本电脑，另一边放着飞行器，陈星巍站在一旁，操作飞行器升空。
她下车走到关戟礼身边。“有什么计划？”
“先找到丧尸王，跟踪芯片打进去再进城。”
“哦。”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自己手机在哪儿，她还是知道的。
飞行器来到半空，陈星巍走过来，屏幕上是飞行器航拍画面。顶上大马路有三三两两的丧尸在闲逛。而他们在源市郊区，一个不知名的乡村道路，头上是进城主干道。
城郊的丧尸并不多，它越过乡野和城中村，进到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内，高楼没有倒塌，却无处不是残败和破旧，高空下，如同玩具的车子歪歪扭扭叠七叠八，每一条充满陈旧血液的街道都有不下一百的丧尸走走停停，真是如同繁华的都市般热闹。
飞行器大致在城市飞了一圈，张落玉指了指屏幕里的大广告牌：“看窗户。”
“是那只丧尸王！”陈星巍激动且小心翼翼地降低飞行器。丧尸王穿着沾满血迹的西装，脸上没有丝毫血腥和伤口，只是如同一张纸般苍白，它坐在窗边，空洞地望着千疮百孔的大城市，脚下的街道、头上的阳台无数丧尸围绕，无法合上的双眼跟随着整座城市的丧尸，看遍了每一个角落。
它无聊地摸出手机，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个手机有一丁点不一样的地方。它凑近闻了闻。张落玉倒吸了一口气，丧尸王舔了舔手机，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张落玉一巴掌拍向车盖，吓了陈星巍一跳，她死死瞪着电脑屏幕：还舔还舔！
关戟礼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手机。”
“对。”
“啊？”陈星巍诧异：“玉姐你手机怎么会在丧尸王手上？”
“我他妈怎么知道！”还有，她的吊坠小狐狸呢！
“没事玉姐，现在根本用不了手机。”陈星巍不知道张落玉气什么，随口安慰。
“哈，我手机要真让感染体研究出什么，你们人类不用活了。”
关戟礼看向她，她看着丧尸王仿佛嗑过头那般的神情说道：“手机上有我的妖，异能。这个世界越强大的感染体对特殊能量越敏感，我不确定会造成什么影响。”
“嗯。”他眉头皱紧，从陈星巍手中拿走遥控器，飞行器越来越低，慢慢到达顶楼无数丧尸的头顶，关戟礼的手很稳，飞行器速度很快，它借着广告牌的遮挡下降，但飞行器还是带来了空气流动，嗨了的丧尸王猛抬头，下一秒如同射出的箭，飞行器快速上升，避开了第一击。
丧尸王双手抓着墙壁，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它警告地对飞行器发出劈叉地嚎叫，“哈——”
飞行器慢悠悠地降下来，丧尸王没了耐心，速度更快地向它跃去，飞行器擦着爪子避开，关戟陆按下发射钮，瞬间视频黑了。
“怎么回事！”陈星巍惊讶道。
张落玉深思道：“我看到了一道影子。”
“不是丧尸王。”关戟礼一直关注着丧尸王，黑影出现的瞬间，丧尸王已经回到窗口。
“老大，跟踪芯片打进去了。”陈星巍拿出追踪器，追踪器的小屏幕上，小红点一闪一闪。
三人收拾好东西上车，换成了陈星巍驾驶，关戟礼对陈星巍说道：“你待在五帝路等撤退。”五帝路也算在城郊，那边感染体相对最少，离另一条军方清理过的高速路口很近。
“是！”
车子停下，两人下车，关戟礼没背包，胸前挎着冲锋枪腰间别着军刺军刀，身后背着狙击枪，冲锋衣里大概还有手枪手雷之类的小武器。
张落玉穿着皮衣和紧身裤，腰间别了一把手枪和匕首意思了一下。
两人闪进小巷，避开了大路上的丧尸。张落玉拿出手枪上膛：“这些丧尸很奇怪。”
关戟礼手握冲锋枪，悄悄观察路上的丧尸：“他们像不像，在巡逻？”其实关戟礼看视频时就有过怀疑，这些低等感染体不像没有组织地分布在各个道路，甚至还有一些在顶楼走动如同巡视整个城市。
“真有脑子了？”
“本能，他们的巡逻路线很简单，跟紧我。”有些楼道里几乎没有。
张落玉仰了仰头让他带路，两人穿过小巷，飞快来到锈迹斑斑的出租车后，关戟礼在右侧做出你前我后的手势，张落玉点头，在一批丧尸走进大楼的瞬间，在关戟礼扔出石头砸那栋楼玻璃制造动静吸引其他丧尸时，跑进了某家小吃店蹲下，关戟礼紧跟其后，两人弯着腰从小吃店后门进了另一处小巷。
关戟礼拿出追踪器，张落玉凑过去看。“这是哪儿？”
“源市体育馆。”
“远吗。”
“不远，穿过那栋楼，有个小区，从小区里面走，两条道后便是。”
“那等什么？”
关戟礼拉住就要往前窜的人，“别急，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感染体。”
张落玉嫌弃地看他，闭上眼睛，妖识荡进那栋楼，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化出半妖体。
“有，全是，不下一百。顶楼没有，你能飞上去吗？”
关戟礼也不在乎被嫌弃，叹气道：“我是人类，飞不了。”
“我也飞不了，但靠这个协助能飞。”她示意手上的黑环。
“发射器？”
“嗯。可惜我就一个，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这样的飞我也能。”现实的妖果然和小说里完全不一样。
“你们人类不修行也能这么厉害？”张落玉明显不信，但她懂他这种时候不会托大。
“嗯。我往街上扔迷雾弹，你先走，我殿后。”
“行。”张落玉也不啰嗦，手腕一抖，细线直射，与此同时，随着关戟礼迷雾弹的扔出，听了王命巡街的丧尸看不清街道，毫无生气的眼里竟流露出了迷茫。
飞过街道，兽甲勾住墙体，一跃而上。
关戟礼跑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丧尸瞬间感觉到活肉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速度丝毫不弱地朝他涌来，机械爪射出，抓住墙体，靠绳索的力量三分钟不到，来到了机械爪的长度极限——十七楼，收好机械爪，握住窗框，拿出军刺，三分钟爬到了顶楼。
张落玉把人拉上来，用眼神研究了一番他的身体，作为没有修行过的人类，关戟礼强得没有道理。
他将军刺放回冲锋衣内，笑：“这是什么眼神？”
她佩服地举起大拇指，“十楼三分钟，拉满了。你冲锋衣里那么多东西，不硌吗？”
“习惯了。走吧。”
接下去，两人并没有停留，十分钟后，丧尸王站在体育馆顶的玻璃上，下方的广场，密密麻麻的丧尸看到它们的王，兴奋得手舞足蹈嗷嗷嗷叫。
张落玉和关戟礼躲在某饭店的后厨，从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外面人头涌动的丧尸群，和侧面的丧尸王。
“怎么说？”张落玉道。
“绕后。”关戟礼观察着地貌，从另一条街道跑到体育馆后面，以他的速度，五分钟足以。
“你绕后，我正面袭击。”
“多少把握，从这里平安到体育馆。”
“百分百。”
“嗯。”
两分钟后，一道影子跃至电线杆，张落玉抓住电线杆，侧着身子估算距离，底下丧尸一愣，僵硬地抬起头，活肉的味道让他们完全不顾丧尸王的召唤，一个压着一个地爬上来，张落玉弯腰借力，一跃十米，她一脚踩中某只幸运丧尸的头颅借力，唤出小流浪，站在正对体育馆的护栏上，与丧尸王隔着无数的丧尸遥遥相望。
张落玉也不敢释放多少妖力，觊觎她妖力的能量正躲在暗处偷窥，就等饱餐一顿。
无数丧尸涌过来，护栏摇摇欲坠，有丧尸爬上来，白玉变红，刀体慢慢燃烧，她一刀劈下，刀风带走了一批丧尸的头颅，满地的狐火燃烧。没有妖力的协助，火力无法加大。
从护栏顶跳到清空出来的地面，瞬间被丧尸包围，蓝红色狐火辟出了一道路。张落玉身影极快，眨眼间便越过广场，窜上体育馆，和丧尸王迎面对上。
丧尸王两手握住刀体，竟丝毫不怕上面的狐火，一股腐肉烧焦的气味传来，张落玉用刀力震开了它，丧尸王长长的黑色尖甲照着她命门划来，她用刀鞘挡住，龙气一荡，丧尸王被打飞数米，天空瞬间雷云聚集。
张落玉无语了，这个世界对她处处限制处处限制！说时迟那是快，雷劈下之际，她将小流浪扔进乾坤袋，雷云失去目标，不甘心地散了。
丧尸王起身，迷茫地看着肚子上的伤口，他碰了碰没有流血却有点湿润的血肉，抬头看张落玉，张落玉拿出手枪，对准它肚子开了数枪，子弹没进伤口，毫无痕迹。
军刺朝着丧尸王的头颅刺去，丧尸王瞬间回头，尖甲朝着人类最薄弱的脖颈而去，关戟礼侧身避开，军刺也扫过了丧尸王的脖颈，丧尸王抬腿踢敌人的肚子，关戟礼没法，和它拉开了距离。
丧尸王对着关戟礼愤怒地嚎叫，这其实有些奇怪，张落玉伤了他他没生气，反倒恨不得马上杀了突然出现的人类。
趁着丧尸王肚子上的伤没有恢复，关戟礼又一次闪身上前，丧尸王正面应敌，一人一尸的速度很快，关戟礼一军刺刺进丧尸王的肚子，丧尸王嘶吼，眼睛气得发红，他也不恋战，马上抽出军刺逃开数米。
丧尸踩着同伴终于爬上体育馆，张落玉一边退一边解决丧尸。
“啊~啊~啊~”丧尸王捧着脑袋朝天大叫，关戟礼和张落玉刹那间感觉到危险。
“阿玉，走！”
“我手机！”张落玉回头，不甘心！
“在我这里。”
“关戟礼。”张落玉用匕首杀死又一个丧尸，跑过来握住他的手，“我可爱死你了！快跑快跑。”
强大的能量从丧尸王体内爆开，嘶吼声敌我不分，越来越多的丧尸爆炸，血雾层层叠叠，血块掉在玻璃上，滑落下去。
丧尸几乎没有血液，只有不停掉落的尸块，像在下冰雹，biajibiaji掉在玻璃上，又zhi地滑下去。
张落玉带着关戟礼跳到地上，关戟礼忍着快要爆开的脑子和剧痛下快要丧尸行动的身体，随着张落玉的力道在路上狂奔。巨大的声响从体育馆上方传来，有无数生物降落到了那里。
关戟礼顿住脚步，张落玉看向他，关戟礼说道：“你先走。”
“走个屁。”他们同时回头，无数皮肤黝黑长着翅膀的人形怪物铺天盖地，四肢朝地蹲在体育馆顶及侧面，无数纯黑眼眸内镶绿豆大小红眼珠一眨不眨，紧盯两人。
“啊——”丧尸王还在叫，“咳。”关戟礼没忍住吐出一口血。差点倒下——张落玉赶紧抱住他的腰。
“你没事吧！”
“没事。”身体撕扯般疼痛，关戟礼发抖着站直身子，大力扯掉冲锋衣上的针孔摄像头，放到张落玉手上，“我殿后，你先走。”
张落玉有些烦躁，不止体育馆，她看向四周和天空。“大英雄，我走不了。”
曾经人来人往的小吃街，百目疮痍，天空一片阴影掠过，又有无数人形怪物降落，车顶，墙壁，路上，全是长着翅膀和尾巴的怪物。渺小又柔弱的人类孤单站在道路中心，如同案板上的肉。
关戟礼擦掉鼻孔流出的血，“你别管我，能逃就逃。”他如同不会倒下的大山，站到张落玉身前，“摄像头交给军部，让他们解决。”
“核武器？”
“嗯。”
“英雄，你小队也不管了？基地也不护了，就打算死在这里了是吧。”
关戟礼拿起冲锋枪，朝着四周的怪物笑了笑。“能麻烦你吗。”
“你在做梦。”她一把扯下关戟礼，手心是一颗丹药，“吃了，给你十五分钟。”
关戟礼愣了一秒，二话不说吞下丹药。张落玉拿出小流浪，划出一道狐火作为结界，“盘腿，什么也不要想，如果可以就把感知到的能量凭本能纳入身体。”
关戟礼小腹发热，身体轻飘飘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他愣愣道：“修仙？”
“差不多。你试试吧，成功不了，也能强身健体。”她边说话边看向，被怪物头头抱着出来能量耗尽的丧尸王。她握住小流浪，冲向体育馆顶。
怪物头头也是通体黑色，身上的肌肉比手下们大块，和要去参加健美比赛似的，能直立行走，嘴巴上的獠牙都长到嘴唇上了，黑眸红瞳透着诡异的气息，怪物头头没把张落玉看在眼里，如翼龙翅膀的翅膀张开，抱着丧尸王，飞上了天际。
关戟礼盘腿而坐，看着张落玉一刀劈向最近的怪物，怪物毫发未损，她冷笑，尾巴尖燃起狐火，妖力流转，刀体通红，一刀下去，怪物嚎叫着自由落体。
关戟礼闭上双眼。
躲在暗处的能量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张落玉体内的妖力，张落玉挽了个刀花，蓝红色狐火燎原，燃烧的怪物似乎不惧疼痛，一只又一只用脚掌、手爪、翅膀袭击她。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怪物倒下，又有新的扑上来，跟杀不完似的。
张落玉有些力竭，大口呼吸着调整状态，突然一翅膀袭来，她的身体砸进高楼，吐掉满嘴的灰尘，从废墟中撑着小流浪站起来，“妈的。”
顷刻间，妖力四散，小流浪熊熊燃烧，她释放出全部妖力，暗处的能量兴奋得一股脑涌上来，张落玉飞到半空，一刀斩落了两只怪物，星星点点的狐火围绕在她身边。
狐火结界内，关戟礼睁开双眼，无数蓝红色火焰聚集在这片天地，天地之中那道橙色光影，如同神明。他这才意识到，张落玉真是妖精。
他看向自己的手，体内有一些奇怪的能量，并不是很舒服，他起身，看到灰色能量从地底连接着张落玉的身体，一惊。
“落玉！”
“你特么终于醒了！”张落玉拿出二哥毛毛毡出来的小狐狸娃娃，砸向灰色能量，红光闪过，灰色能量逃得比泥鳅还快，她马上变成人类，撑着小流浪半跪在街边。
怪物的脚掌就要拍到她头顶，关戟礼扔出机械爪，胳膊一挥将它砸入墙里，他用冲锋枪拖慢怪物的飞行速度。张落玉变成半妖，反手一刀捅进了冲上来的丧尸体内。
“走！”关戟礼拉起张落玉，两人边战边退。
“用炸弹。”关戟礼把炸弹放在她手上。“往五帝路的方向跑，我让巍哥开车接应。”
“嗯。”
两人朝着怪物和丧尸扔炸弹，爆炸声不绝于耳，很多怪物身上全是刀伤枪伤烧伤，即使血肉淋漓也还在战斗。
“炸弹没了。”
“我有手雷。”
两人一边跑一边炸一边躲。终于手雷也用完了，两人对看一眼，逃跑闪避的速度更快了，军用越野车从小道里窜出来，陈星巍用冲锋枪朝最近的丧尸群打出一排子弹。
“上车上车。”
两人一左一右跳上车，车顶一声巨响，怪物想要掀开车顶，张落玉抬手，狐火蔓延，滋滋燃烧，怪物没有放手，被活活烧死。
“加油站。”张落玉突然出声：之前看到过。
“车上还有炸弹吗？”关戟礼说道。
陈星巍甩着方向盘躲避怪物的爪牙攻击，回答道：“有，玉姐，包里！”
张落玉拿出除炸弹外的东西，刚要背上，关戟礼伸出手：“我来。”关戟礼目前炼气期，只是吸收的灵力很奇怪，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把他和普通人单独放在一起，也不放心。
“行。我辛苦救你不准死。”她把包递过去。
“不会。”关戟礼看着她，眼神柔软。“巍哥往加油站那边开。”
“明白。”
关戟礼打开车门翻滚进小巷，张落玉深呼吸了一口气，探出半个身子，打出一排子弹掩护他。怪物还活着能行动的已经少了一半，但谁知道怪物有多少，万一又飞来一堆，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怪物被车子引进有加油站的道路，车子开远的瞬间，隔壁顶楼的关戟礼甩出了炸弹。
Hoo——boo——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引得大地震荡，方圆百里所有车窗以及幸存的玻璃门碎成片，冲天的火光燃烧了近半怪物，即使没有被火光烧死，也被爆炸的余波直接打进了墙体，就连好些丧尸都被余波直接扫成沫。
boo——boo——
爆炸声接二连三，火焰毫不客气地燃烧，将怪物们烧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