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与同情
现如今,与共情相比,我们把同情视作一种情绪紧张度更低的现象。你会为别人的苦楚感到不是滋味,但是不会强烈到变成情绪上的沮丧。当你听说一个熟人最喜欢的老师去世了,出于礼貌你可能会送一张卡片以示同情,但那不表示你感受到了他的丧师之痛。如果你目睹一个好朋友失去了与自己关系很亲密的人,你的感情-行为更有可能跨越到共情。你在生活中的经历越多,以及越多地意识到所有人类所共有的相似情感,你对全人类的共情能力就会越高,不会仅局限于跟你关系密切的人。
艺术家帕特里夏·西蒙(Patricia Simon)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来说明共情和同情的不同。在2010年,她和她的家人去了一个现在看来很欠考虑的地方度假:叙利亚。
“我们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国度和多彩的异域文化,特别是当地的人们。”她回忆说。但是他们返回家中不到一年,叙利亚的政治局势开始恶化。不久,帕特里夏的电视和电脑上开始出现被炸毁的废弃村庄和历史古镇的画面,那正是她曾经到访过的地方。她变得十分关注叙利亚人民,她和她的丈夫迪克(Dick)注册了名为卡拉姆基金(Karam Foundation)的非官方组织,该组织把美国人派遣到土耳其-叙利亚边境去为难民儿童提供教育服务。
当我问帕特里夏——熟悉的朋友都叫她帕蒂(Patty),是什么驱使她涉足危险的战区,基本上是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个不是她的家乡,她也不是真的认识那些人的地方,她的答案揭示了很多我们作为人类所经历的不同类型的共情。
“我成长的过程中每过几年就会搬一次家,”她说,“我永远是街区里新来的孩子,一个外来者,我变得对被边缘化和隐形的人非常敏感。他们的遭遇远不止于此,但我能理解他们。我见过叙利亚人,我去过那里,所以我感到与他们是一起的。”
共情比同情需要更多的想象力和洞察力。帕蒂及其家人对此深有体会,她曾亲身经历过与叙利亚人一样流离失所的困境,因此她知道这些人的感受。当你产生同情心时,你可以通过自己换位思考的能力想象别人遭受的痛苦。你还可以想象别人在想什么,是什么在激励他们,以及他们有什么愿望。一般人可能对叙利亚难民正在经历的事情感到同情,但是像西蒙夫妇这样曾目睹了国破家亡的人,抑或在其他种族灭绝中幸免于难的人,可能会为叙利亚难民经历了战争、失去了亲人和家园而共情。更令人赞叹的是,帕蒂和她的密友们组织了一些妇女团体,她们通过卡拉姆基金向叙利亚的孩子们发送护理包和其他补给。一个人的共情反应已经扩展到一个群体,如果没有帕蒂的启发,这个群体可能永远也不会行动。帕蒂对他人痛苦的感知,部分是通过自己的经历来实现的,从而引发了连锁反应,这种怜悯可以通过情感和认知上的共鸣来实现。因此当我们看到怜悯时,就知道共情的循环已经完成:从感知他人的痛苦到产生共情,再到通过怜悯激发的一系列行动去缓解他人的痛苦。
[1]这两个词都是名词empathy的形容词,且都被《牛津英语大辞典》和《韦氏词典》认可,因此通常来说两个词都可以用。empathic出现的时间更早一些(1909),empathetic形式源自更常见的词对sympathy(同情)和sympathetic(有同情心的),最早出现在《牛津英语大辞典》中的时间是1932年。科研人员更喜欢用empathic,可能是因为他们偏好更老一点的术语。——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