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吴钩霜雪
雪痕依旧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似乎对于世事的变迁早已看透。李贤和赵道生的不期而遇,以及赵道生来到东宫,这一切的结局他都已经预料到了。或与是出于命运的安排,他对于李贤所谓的“沉沦”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是李贤的宿命,包括李贤和武媚的结局。也许他认为,李贤此刻的欢娱,才是真正的属于他自己。
反倒是尉迟刚大大咧咧的,开口劝秦锋道:“秦二哥,这个赵道生也没什么大不了,就饶他一命吧,大不了明天我送他出城,让他永远不要踏足洛阳。再敢来,我就把他腿打断,让他跳不了舞。”
秦锋怒斥尉迟刚:“你懂什么?只要他一天不死,殿下的地位就永不安宁。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除了这个祸害。”
说完,抽出随身的游龙锏,一锏戳向赵道生。
赵道生躲闪,李贤张开双臂护住赵道生。
秦锋担心伤到李贤,收势挥锏。
赵道生躲闪不及,跌倒在地。
秦锋立即挥锏砸向赵道生。
赵道生翻身躲过。
秦锋这一锏砸的木地板木屑纷飞。
秦锋立刻便招横削,这一锏击中赵道生左肩。
赵道生口吐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李贤见状,连忙抱住赵道生。
秦锋收势不住,一锏划过,李贤背部受了一击。所幸伤口不深,但是流了不少血。
秦锋连忙倒持游龙锏,单膝跪地,惶恐道:“殿下,末将罪该万死。但您这又是何苦呢?”
李贤气息有些微弱,语气有些颤抖,说道:“秦二哥不必再坚持了,等道生养好伤势,我便亲自送他出城,从此再不复见。”
秦锋还要再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负气而走,回房间休息了。
李贤又道:“你们两位也退下吧。”
雪痕和尉迟刚也各自回房间去了。
秦锋翻来覆去,无心睡眠,心想:
赵道生此人决不能留,若是让武后这些人知道了,太子不仅东宫之位不保,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整个东宫上下势必鸡犬不留。得想个法子永绝后患。
此刻秦锋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偷偷摸到太子寝殿,趁太子和赵道生不备,一锏将赵道生击毙,事后就算太子责怪也于事无补。索性就背了“不敬太子”的罪名,那也比睁眼看着李贤在覆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秦锋静静的等待着,等到李贤和赵道生睡下之后,悄悄起身,手持双锏向着太子寝殿摸进去。
秦锋悄悄推开房门出去,正在走向太子寝殿的时候,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秦锋惊道:“什么人,敢来东宫行刺?”
秦锋急忙追上去,走到坊间道路上时,那道黑影已经消失不见。秦锋凭着感觉向前走,试图抓住这道黑影微弱的气息,却一无所获。秦风不禁思忖,若以此人功力,要是想不让自己发现,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为何却在东宫暴露行藏?秦锋于是越发小小心了。
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一块破瓦掉落地上,紧接着一只狸花猫突然蹿过,令秦锋吓了一跳,背脊微微渗出汗渍,秦锋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道寒光闪过,当头劈向秦锋天灵穴。秦锋急忙架起双锏格挡。
那道寒光瞬间变式,横削秦锋腰肋。
秦锋左手挥锏格开,右手挥锏直刺对方咽喉。
那人横剑抬手,将游龙锏格开。
秦锋不等招式用老,立即双锏舞将开来,一招游龙戏凤将那人逼退。
那人手握剑柄,将剑格放到鼻尖上,拇指的位置刚好在人中穴,做出“吻剑”之势。
秦锋此时才看清那人使的是吴钩剑,而这个吻剑式,正是吴钩剑主独创的“吴钩霜雪”招式的起手式。秦锋大惊失色,这一招他势必难以抵挡。
那人随即挥动吴钩剑,只数招之间,秦锋便已招架不住。
一阵杂沓马蹄声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竟敢犯禁,在此械斗?”
那人立即收势,闪转腾挪间消失在了黑夜里。
秦锋欲待追击,不料想金吾卫已然近前。
金吾卫为首一人厉声说道:“何人在此造次?”
秦锋说道:“太子右卫率秦锋!”
那为首的语气缓和,见礼道:“原来是秦将军,久仰秦将军大名。在下明珪,忝任左金吾卫录事参军。秦将军为何在此?”
秦锋一听到来人是明珪,不答反问道:“原来是明参军。正谏大夫明学士是你什么人?”
明珪欣然答道:“不才正是家父。”
秦锋一听明珪竟是明崇俨之子,立时生出不屑,语气里多了些轻慢,说道:“原来如此。”
明珪浑不在意,继续追问道:“秦将军还未告知下官,夜闯宵禁所为何事?下官有什么可以代劳?”
秦锋冷冷道:“不必了,只是一个毛贼夜闯东宫,我追及到此。那毛贼已被我击退,想必不会再来了。”
明珪道:“既如此,那我便加紧巡查。秦将军还是尽早回到东宫,若是丘将军问责起来,下官便担待不起了。”
秦锋道:“多谢提醒,我这就回东宫,就此别过。”明珪带着人向前巡查去了。
秦锋向东宫走去,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什么。
不觉间便回到了东宫,在经过太子庆典之时,雪痕突然开口问道:“秦二哥,抓到刺客了吗?”
秦锋黯然说道:“没有。那人佩剑竟是吴钩,他的一招‘吴钩霜雪’我竟抵挡不住,若不是金吾卫到来,我恐怕要遭受重创了。后来我仔细回想,他完全有机会将我击杀,然后逃走。不知为何,此人竟匆匆走了。”
雪痕道:“吴钩,前朝大将军李卫公的佩剑。传说此剑与李卫公一起陪葬昭陵,不料想竟在洛阳出现。此人既然会用吴钩霜雪,想必和李卫公关系匪浅。”
秦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的来历我们尚不清楚,不知是福是祸?”
秦锋突然想起自己是要过来杀掉赵道生的,不想因为刺客而耽搁许久,此时想起,便开口问道:“殿下歇息了吗?”
雪痕听懂了秦锋的言外之意,说道:“殿下已经休息了。秦二哥放心,明天一早我便送赵道生出城。”
李贤和赵道生抵足而眠,想到明天就要别离,二人自是伤心不已。
天一亮,雪痕便将马车停在东宫门口,马夫坐在马车上,雪痕骑着马,等待赵道生。
赵道生和李贤两人依依惜别,满眼皆是不舍。赵道生上了马车,雪痕一马当先领路,马夫赶着马车出了洛阳城,往南赶去。
一路上,赵道生悲悲戚戚。到了伊水边上的时候,赵道生对雪痕说道:“雪痕公子,可否停下,我想到伊水边坐坐。”
雪痕在道路一旁停下,赵道生缓缓走下马车,手握一只横笛。李贤送给他的那把仪刀,挂在腰间。
赵道生坐在岸边,伊水的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放眼望去,皆是肃杀的景象,正如同赵道生此刻心境的悲凉。
赵道生横笛放在嘴边,吹着曲子,笛声清脆响亮,余音袅袅,不绝于耳。这清脆的笛声当中又夹杂着一股哀怨之气,如同炊烟缓缓冲向天际,赵道生眼角不觉留下了两行清泪。
笛声消逝,赵道生拭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向马车走去。
赵道生来到马车旁,语气当中有些许的呜咽,对雪痕说道:“雪痕公子,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便继续向前赶路。
一路上,赵道生在马车里不是传来啜泣的声音。
大约两个多时辰,雪痕一行三人便来到洛阳城西南约百余里的一座小城,雪痕将赵道生安置在李贤在此处的一所别苑里。
雪痕对赵道生说道:“你就先在此处居住吧,马夫给你留在这里当佣人,下午再给你安排两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赵道生说道:“多谢雪痕公子。”
雪痕说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听从太子的命令行事。”
赵道生又说道:“那也感谢雪痕公子的劳驾之辛。”
雪痕说道:“随你吧。”
赵道生又问道:“殿下多久过来看我?”
雪痕道:“我不清楚。”
赵道生说道:“那还烦请雪痕公子替我转达殿下,我在这里等他。”
雪痕道声“好”,便离开了。
回到洛阳后,雪痕按辔徐行。
天色渐暗,雪痕摘下腰间的酒壶啜了一口,信马由缰在洛阳城游荡着。
在路经明崇俨府第之时,竟发现明崇俨和拜火教的萦魂、星魂交谈些什么。
雪痕不敢靠的太近,将马匹放在无人处拴着,自己便悄悄摸上前去。
明崇俨将萦魂、星魂二人送到一所酒楼,自己便大踏步朝着反方向走了。
此时雪痕便大胆了一些,因为明崇俨的虽通阴阳术,却并不能察觉雪痕这种一流的江湖高手。但是殊不知,萦魂和星魂二人也同样在远处跟着雪痕。此二人保持着距离,雪痕并不能够有所察觉。
雪痕跟着跟着,不料想在一个坊间拐角处,明崇俨突然调转方向,走到一个死胡同里消失不见……
夜色已经有些浓了,洛阳城的行人开始往家赶,马上要宵禁了。
雪痕惊疑未定,越发小心的敛藏形迹。当他来到明崇俨消失的地方察看时,两个人一前一后拦住了雪痕。
雪痕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出前面一人是拜火教的五大护法之一的萦魂;雪痕转过头,侧目而视,后面一人乃是同为拜火教五大护法之一的星魂。此二人都曾是名动一时剑客,不知何种原因,加入了拜火教。
雪痕曾经和千魂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手,非常清楚拜火教的实力。在面对拜火教两大高手时,雪痕知道此刻的自己恐怕已是九死一生。
只听萦魂冷冷的说道:“雪痕阁下,宵禁了。”说着便拔出佩剑,星魂也同时拔出佩剑……
雪痕心中暗忖,想要从两人手中逃脱,无异于天方夜谭。
萦魂、星魂二人剑法之高雪痕心里早有定数。拜火教的五大护法遇上一个便很难对付,这次两个人一起出动,对于雪痕来讲真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由此看来,明崇俨要对付自己那是蓄谋已久,就等着自己落入圈套了。
雪痕拔出佩剑,抱着必死之心想要逃脱。如果自己被捕,势必连累太子李贤,明崇俨对付太子的阴谋将更加肆无忌惮。
在这个局势尚不明朗的时机,李贤不能留给武后任何一个把柄,正所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特别擅长小题大做的武则天,甚至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使李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雪痕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手中的剑微微有些颤抖。这并非是由于恐惧,而是因为牵挂。牵挂太多,令雪痕剑丧失了应有的锋芒,也令雪痕丧失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星魂似乎读懂了雪痕内心的挣扎,尖酸刻薄的讥讽声传入了雪痕的耳朵:
“雪痕阁下心中尚有杂念,这可是剑道修行的大忌。”星魂的言语刺激,无非是想突破雪痕的心理防线,好露出破绽,不料却给雪痕提了一个醒。
雪痕凝神静气,一个箭步奔向墙壁,想翻身越过围墙。萦魂眼疾手快,几乎同一时间,萦旴剑已经递到雪痕右肩脖颈处。雪痕察觉萦旴剑逼近自己,双脚用力蹬踩墙壁,翻身腾空向后翻越。星魂见势,挥动星晖剑,自左下而右上斜撩劈向雪痕后腰。雪痕向侧方翻转,挥剑格开星魂这狠辣的一剑,随后落地站定。
就在雪痕落地的一刹那,萦魂、星魂二人由不同方向挺剑刺向雪痕。雪痕挥剑格挡,三把剑纠缠在一起。雪痕借势翻转腾空而起,同时运用内力荡开萦旴、星晖二剑。萦魂、星魂二人转身后退两步,同时挥剑护住面门和前胸等要害部位。
雪痕见势运足内力,当头向星魂劈过。这威猛无俦的一剑令星魂手臂一阵酸麻难当。萦魂快速反应过来,足蹬墙壁跃起,挥剑斩向雪痕腰肋。这一剑也是威猛无匹的一剑,若是寻常人受了这一剑,身体必定由腰部断为两截。
雪痕故意卖出的这一个破绽,诱得萦魂来攻击自己。就在萦魂这一剑运势已足即将劈下之时,雪痕迅速收缩腰腹,以兔子蹬鹰之式猛踹向星魂胸膛露出的空档。星魂不及反应,硬受了这一脚,向后翻跃。落地之后单膝跪地,星晖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体内瞬间真气翻腾,吐了一口鲜血,显是受了内伤。
萦魂看到这一变数,不由得心惊。这致命的一剑劈下去更加沉稳,力道却有些不足。
雪痕劈向星魂,后变招猛踹,最后向后翻滚。动作一气呵成,躲过了萦魂这威猛无匹的一剑。雪痕趁机跃向围墙,欲待逃走。
萦魂顾不上受伤的星魂,挺直萦旴剑带着剑气,剑气带着杀气,向雪痕背后直刺。雪痕瞬间感到剑气笼罩,转身挥剑格挡。萦魂雪痕二人又战作一团。
雪痕急于抓住时机逃脱,若不尽快摆脱萦魂的纠缠,星魂回转过来又将是一场鏖战。他踢向星魂的那一脚虽使星魂受伤,但并未伤及星魂根本,待星魂真气顺畅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雪痕和萦魂二人又交手数个回合,萦魂渐处于下风。雪痕抓住时机,剑斫萦魂头颈,被萦魂提剑格挡。二人角逐内力。当雪痕剑压向萦魂咽喉处时,萦魂感受到一股冰凉,随后如针扎的疼痛传来。萦魂知道剑气已经割破了自己颈部的皮肤,血液像蚯蚓般流出。
星魂抬头看见这形势,立即提剑由萦魂刺向雪痕小腹。雪痕大惊,竟想不到星魂内力运转如此之快,竟恢复了过来。再加上萦魂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这一剑实在是突如其来。雪痕立即向后撤退,但星晖剑气已透体而入,伤口深约二指,鲜血已由伤口迸出,染红了他白色的外衣。
雪痕撤退之后立定暗忖:萦魂、星魂二人不愧是拜火教五大护法,剑法高超,尚且配合如此默契。想要从二人手下逃生,不死也得脱层皮。
剑气入体,令雪痕体内真气动荡。萦魂、星魂二人不给雪痕喘息之机,又再携剑攻向雪痕。三人剑气纵横之下身上均带有创伤。
经过几个回合的缠斗,雪痕渐渐发觉,此二人虽招招进攻要害,却又留有余地,意在消耗自己的内力。
就在雪痕凝神之际,星魂倒持星晖剑,一个箭步向他奔来,随后挥剑横削雪痕咽喉。雪痕后仰躲过,又故意露出破绽。萦魂提剑迎上,一剑砍中雪痕后背,萦魂竟有些错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突然闪现,一招吴钩霜雪挥击,将萦魂和星魂二人击退。
雪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瞬间,不等萦魂和星魂反应过来翻墙欲走。星魂欲待追击,被这个黑衣人击退。雪痕已经翻墙逃走了。
萦魂率先开口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黑衣人故意压低嗓子,开口答道:“雪痕此人是我的朋友,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在下将不胜感激。”
星魂道:“那我们要是不放呢?”
黑衣人道:“那在下只能勉强和两位在这里纠缠了。”
星魂待要动手,却被萦魂拦了下来。
萦魂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只是阁下声音好生熟悉,我们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黑衣人道:“江湖之大,世人万千。倘有两个人及其相似,也不足为怪。告辞!”说完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萦魂、星魂二人惊魂甫定,便有一人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他就是刚刚消失不见的明崇俨。
明崇俨对萦魂二人说道:“想不到吴钩剑竟出现在了洛阳,看来洛阳这潭水是越来越混了。”
星魂道:“萦魂,你刚才拦着我干嘛?你我二人合力未必就能输给吴钩剑。”
萦魂答道:“你我二人与雪痕一战,已经损耗不少内力。若再与此人缠斗,非死即伤。而且此人声音刻意压制,但我敢猜测,此人必定是我熟悉之人,他也熟悉我们。那么他既然敢出手就不怕留不住我们。况且此人实力必定在雪痕之上,我们决计讨不了好。”
星魂叹气道:“唉,要是千魂在就好了,我们也不必这么麻烦。”
明崇俨哈哈笑道:“星魂阁下不必气馁,我们来日方长嘛。如今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何愁大事不成呢?”
星魂一扫沮丧之气,说道:“说的倒也是,下次再有机会,势必一举拿下。”说完轻咳两声,又吐了一口淤血,才显现出平静的面容。
明崇俨看到此情状,忙故作关心的问道:“星魂阁下伤势如何?”
星魂不屑道:“区区一脚又算得了什么?”但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雪痕内力深厚,这一脚又用尽全力,自己为抓到雪痕又不待完全恢复,便又和雪痕战作一团,当然是伤上加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了。
明崇俨放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二位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便派人将治伤灵药以及上好的补品给二位送到酒楼。”
明崇俨独自一人回府了。
萦魂和星魂二人回到酒楼之后,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没一会儿功夫,二人便好转许多,但也疲惫不少。
星魂有些口渴,站起身坐在茶几旁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哎,你说,这明崇俨干嘛一直跟太子过不去啊?”
萦魂道:“上层的事,我们最好还是少管,否则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星魂道:“好好好,我不管。那你说,今天那个吴钩剑客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他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或者跟着雪痕?”
萦魂思索一会儿,道:“不知道。洛阳作为东都,卧虎藏龙,出现一把吴钩并不稀奇。不知还有多少暗中势力在互相角逐。你我以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虽然现在明大人是武后眼前的红人,可是伴君如伴虎,洛阳的天可是说变就变的。”
星魂默默思索着什么,不再说话。二人分别走向自己的卧榻,准备就寝。
受了重伤的雪痕,在月光下踽踽独行。踉跄的脚步,歪斜的身形,像是在告诉黑夜,他不仅受了重伤,而且疲惫已极。内伤外伤叠加交织,让雪痕在地狱的边缘挣扎徘徊。地上的血迹,仿佛指引着雪痕的归途。
然而,地上的血迹并不是雪痕通向死亡的归途,而是刚才那名黑衣人的来路。
黑衣人一边紧追着雪痕,一边掩盖着血迹,防止敌人跟上来。
在一个狭窄的巷道里,雪痕终于支持不住倒下了。雪痕匍匐在滴,雪痕剑掉落一旁。雪痕还在挣扎着伸手去拿雪痕剑,此时的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雪痕抬着的左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荡起的尘土顷刻间烟消云散。
黑衣人捡起雪痕剑,挂在自己的腰间,和吴钩剑一起。随后拉起雪痕的左手,将其扛在肩上,越过几层围墙,消失在了黑夜里。
黑衣人扛着雪痕来到一所院子里。进了房间之后,将雪痕放在了卧榻之上,摘下腰间佩剑。随后封住雪痕周身几处大穴,止住血势。又运起内功,替其疗伤。
这时一个人开门进了来,黑衣人对其说道:“阿奇,打一盆热水来,再拿几身干净衣服。”
那个叫阿奇的,动身去打热水,又拿来几件衣服。
黑衣人道:“你替他擦拭伤口,包扎一下,再给他把干净衣服换上,便去歇息吧。”
阿奇“啊啊哦”了几声,似乎不会说话。
黑衣人拿起自己的吴钩剑,盘膝坐在院子里,调息运转内力。刚刚给雪痕疗伤消耗不少,这盘膝一会儿便恢复不少。他坐在院子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阿奇处理完黑衣人交代的事之后,打开门出来。
黑衣人道:“阿奇,此人身受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难以下床,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
阿奇挥着手,张着嘴,代表着他同意了这些事情。
黑衣人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
雪痕昏迷了数日。
当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立刻警觉起来,看到卧榻一旁自己的雪痕剑,紧紧抓在手中。猛地翻身而起,却因伤势过重而跌倒在地。
阿奇听到声响,赶紧过来,扶起雪痕躺到床上。
雪痕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阿奇嘴巴张张合合,手不停的挥舞着。
雪痕似乎明白了一些,说道:“你是说你替我包扎了伤口,给我换了衣服是吗?”
阿奇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雪痕稍微放下戒心,说道:“谢谢你。可是,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阿奇又在比划着什么,雪痕便看不懂了。
雪痕说道:“算了,这不重要,带我来的人肯定还会再来的。我那时再问个明白。”雪痕接着说道:“你不会说话吗?”
阿奇点点头应是。
雪痕又问道:“那你怎么称呼?”
阿奇抓住雪痕左手,在他手心处写了“阿奇”两个字。
雪痕便说道:“好的,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就叫你‘阿奇’大哥吧。”
阿奇又点点头。
雪痕又问道:“阿奇大哥,我昏迷多久了?”
阿奇伸出七根手指头,表示七天。
雪痕震惊道:“糟糕。”随后翻身起床,却又倒在床上,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