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终焉
两天后，湿润的大山燃起了火。
惊逃的动物向着大山深处的赤蛇寻求庇护。
大雾难以阻挡火焰的蔓延，但雨可以。
群山之间降下暴雨，经久不绝，直到两天后的今日也不曾停歇。
……
大湖水畔。
赤蛇摩挲着自己的伤口。
那是一位玩家造成的。
那些玩家很弱小，但拥有的东西却让大蛇吃了个亏。
“我带来了。”
虎愤将口中叼着的人扔到了赤蛇身前，四肢曲折扭断。
“他嘴巴不怎么干净，所以我给他一点惩戒。”
虎愤舔舐着自己的长毛，他喜欢烈阳狂风，而不是沾湿的雾和雨。
被扔下的少年贴着泥土，狼狈不堪。
“为什么？”
巨大的蛇垂首，向着少年问道。
在这位少年的年纪，他还是个满心情绪的孩子。
而不像这位少年一般，眼中只有汹涌的憎恶。
“那点奖励不足以让你为之卖命。”
围剿赤明的任务高挂论坛，甚至吸引了无数人类与异类的目光。
赤明的名号随之流传。
但那点奖励应该不足以让这么一位已经完成了三次进化的少年天骄为之卖命。
“为什么？哈哈哈哈。”
少年在笑，嘲笑这么一位大妖居然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因为你是妖！我的爷爷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虎愤知道少年说的是哪一场战争。
十几年前，四位立于万妖顶点的王者不再袖手旁观，而是借着围剿白象为契机，发动了异类的反击之战。
炮火是天空的轰鸣，血与焦黑是大地的颜色。
无数玩家奔赴那一场战争。
小小的白象山成为了王者与人类角力的战场，甚至不惜对凡人动手。
围剿成为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流血漂橹，尸骸陈地。
自此之后，迫于压力，官方终于放下了傲慢。
“那是你们发起的战争。”
赤色大蛇吐息，他了解过那一场战争。
“我只知道要复仇！”
少年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那是你们发动的战争！”
猛虎咆哮，似引擎轰鸣。
“我只能向你们复仇。”
少年沉默。
也堵住了赤蛇的所有话语，人与异类的关系血淋淋的关系暴露在他的眼前。
那场战争的影响范围很大，仇恨的种子只会被压制，而不会被消弭。
大部分人都只会举刀向弱者。
“我明白了。”
漆黑的瞳孔默然，送了少年一程。
复仇者，必须承担复仇的代价。
蛇昂首，他感受到了强大的气息进入了雾中，那是与那位宁家小姐同根同源的气息。
“他来了。”
“谁？”
“宁家主事之人，还带着另一人。”
“明白了。”
虎愤点头，舔舐着爪牙，仍旧锋利，足以拦住同行者。
虎跃山林，他会将战场放到最适合的地方，消失在苏全视野之中。
不多时，大雾拨开，走出人影。
一位模样很是俊朗的男子。
“赤蛇，或者称呼你为赤明。”
宁全缓缓开口，他已将所有情绪抛之脑后。
愤怒只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他身前的庞然大雾缓缓睁眸，气息在沸腾，发出无声的咆哮。
“你受伤了，第二次在我们手中受伤，我会像先祖们一般，带着胜利凯旋。”
“但他们都死了，而我仍旧活着。”
苏全回应。
“是吗？”
宁全轻笑，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于赤蛇血肉的渴望。
直到此刻，他确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五次进化的契机！
“凝冰！”
宁全大喝，一道道冰凌在半空浮现，闪耀锋芒。
这便是他愿意来此湖畔的原因，技能——掌冰！
“弱小。”
苏全低语，庞然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奔驰，搅动了稀薄的雾。
全然不顾激射而来的冰凌，径直撞了上去。
赤色鳞甲与凄寒冰凌相接，被粉碎的，是看似坚固锋锐的冰晶。
宁全并无意外，若是这般就能让大蛇失利。
那他的头颅早被带到自己跟前了。
就等着你近前呢！
“掌心雷！”
五指猛然挣开，雷霆在掌中呼啸。
撕裂了雾，奔涌而出！
雷霆，至刚至阳之物。
按照阴阳五行来说，大蛇属阴，最为害怕的便是此物。
实际上，苏全确实从那奔涌雷霆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但有限。
雷霆在赤色的鳞甲上炸响，却为大蛇增添几分狰狞。
“瞬步！”
宁全的身影消失原地，原始而又恐怖的力在下一刻将他的残影打爆。
砰——！
如闷雷的声轰鸣，他在原地布置了手雷。
让大蛇的气血沸腾不已。
是他大意了，太久没有遇见过实力不错还心思活络的敌人了。
以往的玩家实力太弱，让一切的挣扎都徒劳，眼前这一位，正好用来磨练一番。
赤蛇收拢心绪，强横的身影不断交织相杀。
……
“杂而不精！”
苏全鼻嗤，宁全在他身前展现了不下十数技能，但都仅限于会用的地步。
自然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稀奇古怪的道具倒是让他吃了不少亏，鳞甲碎裂露出血肉，但也仅限于此。
宁全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汗与血浸湿了破烂不堪的昂贵衣物。
但他此刻却并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
“赤蛇，你很强，但是还不够强，你几次进化了？”
甚至还有闲工夫说话。
“很难想象你的神奥，你甚至已经超过四次进化大妖的生命层次了。”
“如果你的遗言是夸赞，那么就到此为止了。”
蛇眸冰冷，他绝对还留着后手。
宁全缓缓起身，挺直了脊梁。
“大蛇，玩家超越野妖，太多了。”
他手中握住了残片，似剑的碎片，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规则系道具。”
将剑芒插入自己的胸膛，触及了心脏。
大蛇惊惧，因为似有无形的锁链将他捆绑。
跃动的心脏在绞痛，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喷涌出血。
“你的进化次数，在我之下。”
他大笑，哪怕这让他重咳不已，从嘴角渗出鲜血。
这是他的胜利！
道剑咒片，荒级道具，已经是对规则的利用。
这是他从一次大型任务中获得的奖励。
没有其余的效果，只是将这碎片造成的伤势，同等映射在低于自身进化次数的生灵身上。
大蛇很强，但在进化系游戏的规则下，他也是如蝼蚁渺小！
宁全握紧了碎片末端，搅动。
他不惧死亡，因为同行者，已经被他种下了自己生的种子。
这仍旧不够杀死这大蛇，妖类的生命力总是格外顽强。
但是，他除去玩家的身份，还有另一重身份。
共用了九个道具了，还有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