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时过境迁，人非物亦非
后是涂山氏举族放弃传承入世与人皇结亲，最后是人皇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贤名远扬，尧帝退位让贤美名响誉四海八荒。
十年弹指间，茶衣出山时，人皇禹的孩子已是十岁少年郎，南山的小竹楼，幺幺与茶衣再次相见却并不值得幸喜。
幺幺：“帝姬如今风光了，竟是连杯茶也不愿施舍与我了么？”
茶衣坐在在曼陀罗前的竹椅上，本在看花蕊，知道她来了，猜测她的目的，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听得她这么说，轻轻抬眸看她，却并不搭话。
幺幺看着她这么平静无波，突然就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她几番筹谋得到了人皇重华，她这般姿态倒显得自己上赶着捡了她不要的，心里想着，她便来了火气，不由得有些恼火。她提高了声音说道：“瑶华，你这般清高模样装的不累吗？”
茶衣闻言收起灵息，轻轻笑了，问道：“怎么，凡间的王后做的不顺心了，跑到我这里来耍威风？。”
幺幺冷哼一声：“我不顺心？我儿子俊朗夫君卓越，有什么不顺心的？”见茶衣不为所动，她继续道，“你也别觉得我抢了你的，当年重华设法台四海八荒都看着他要求娶你，是你青丘高姿态不愿答应，你不声不响离开，可曾想过他如何下的了台？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你又这般出现，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我族已经断了天界传承，从此落入轮回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幺幺说着，竟然有些歇斯底里。
“放肆！”不等茶衣说话，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怎么水神尊者放你进来，你倒是觉得给你脸了么？”话落，茶衣面前的曼陀罗突然化为人形，袅袅婷婷，面容与茶衣几分相似。
幺幺见茶衣随手点化几下，这草木之灵便有了血肉之躯，突然喉间涌起一阵苦涩，她不禁想，如果她没有选择嫁人生子，是否也有这般造化。
茶衣微微皱眉，对着那化作人形的曼陀罗说道：“女娥，不得无礼。”
女娥嘟着嘴，一脸不满地说道：“主儿，她这般行事，女娥实在看不下去。”
幺幺看着女娥，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喃喃道：“我......我......”
茶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幺幺，我并不曾怨怪你与重华结为连理，不过你既已做出选择，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青丘不入世，这是当年先祖立下的规定，我身为帝姬，断没有破坏的道理。”
见她还想说什么，茶衣抬手打断她：“你我都知道重华身负人皇气运，只是他离人皇之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涂山氏在青丘和他之间选择了他，便不必在我这里多费心思，父王未作惩戒已是极其仁慈，回去后告诉涂山氏族老，好生约束好你族人，全力协助人皇，三百年后，自有你族的造化。”
幺幺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帝姬提点，幺幺明白了。”
说完，她转身缓缓离去，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女娥看着幺幺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平地说道：“主儿，您对她这般宽容，她却不知感恩，实在是可恶。”
茶衣笑着摇摇头，泰山十年，她看到了水的各种相，明白了水最好的状态，便是利万物而不争，茶衣轻轻拍了拍女娥的肩膀，说道：“女娥，莫要如此嗔怒。宽容他人，亦是给自己一份宁静。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我们当有这般胸怀。”
女娥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上神果真博爱豁达，却为何唯独不肯爱我？”茶衣正和女娥说笑，一个声音突兀而哀伤，抬眸望去，只见重华缓步而来，神色中几分凄楚。
茶衣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重华走到近前，目光直直地看着茶衣，继续说道：“我曾设法台求娶，你却决然离去。半点音信都不曾留下，是我太执着，还是你根本不曾心悦我？”
茶衣轻叹一声：“往事已矣，何必执着。我们都有各自的际遇与责任……”
重华苦笑道：“责任？你目光追逐那个檮杌时，怎的就不曾想起你身上有的责任？偏偏对我如此狠心，难道你我之间就没有一丝情分可言？”
“你狗叫什么？你家儿子都十岁了，现在跑来装什么情圣？一个两个的，欺负我家主儿心善是不？”女娥见他如此，不由得冲他喊道。
重华并不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向前一步逼问茶衣：“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茶衣摇了摇头：“并非不堪，而是我心向大道，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而且，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重华对上她含有千言万语的眸子，身子微微一颤，良久，他长叹一声：“罢了，是我执念太深。愿上神早日得证大道。”
说完，重华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孤寂。
茶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女娥见茶衣神色凝重，不禁担忧道：“主儿，可是又要走了？”
茶衣看着她依恋的眼神，柔和说道：“有些人需得去拜会。”
女娥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沮丧说道：“那女娥就不能陪在主儿身边么，又要丢下女娥……”以前不带女娥就算了，现在也不带。
茶衣默了默，觉得自己此去前路未知，带上她未必能护着她，留下她一个难免孤单。想了想，便柔和道：“南楼如今暂时无人替我照看，你可愿意替我看着点？”
女娥觉得她是想支开自己，嘟着嘴不怎么高兴，也知道幺幺走后，蜃楼都关闭好久了，还是懂事的点点头，“主儿让我去，我就去好了。”
茶衣欣慰地看着女娥，说道：“有你在，我也安心许多。”安排好她，茶衣便去拜见父亲。
茶衣来到父亲的宫殿，见父亲坐在书案后面，母亲正在帮他拿东西。见她来了，面露欣慰，茶衣上前恭敬地行礼。狐帝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