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消失的罪名

2019年10月5日下午4点，波士顿地区的某处咖啡厅，国土安全局调查人员在主要负责人丹妮斯的带领下将整个街区封锁，调查着五分钟之前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起，匪夷所思的事件。

图灵谋杀案的主要负责人与被挟持的艾伦图灵二人就在他们面前凭空消失。

“科研组的家伙还没到吗？”

“马上到，我们被堵在了商业区。”

丹妮斯无奈地摇摇头，扔掉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对讲机，祈祷艾伦不会出事。如果艾伦出事，那么整个案子都将成为一个笑话，科研组的其他人她都能找到替补，但是艾伦，艾伦的能力独一无二。

“发生什么事了？艾伦呢？”马丁向实施封路的工作人员出事了自己的证件，惊讶的看着凌乱的咖啡店，布满弹孔的墙壁，以及正在一旁苦恼的丹妮斯。

“你怎么来了？”

“早在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就打车跟过来了，不太放心艾伦，艾伦呢？”马丁祈祷着事情不像是眼前看到的那样简单，因为看到这就像是叙利亚战区一样的景象，任谁都会觉得，艾伦出事了。

“那家伙好得很，就是被约翰带走了。”

“带走了？我看到了一整个部队，”马丁指了指身后那些装备齐全的城市突击队员，“你是说这满墙弹孔没有一颗击中偷窃磁场控制器那家伙的吗？艾伦被带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

丹妮斯气的直跺脚，将姗姗来迟的科研组人员抓过来一通臭骂，告诉他们最好赶快找到一点线索，不然大家的工作都不保。

与此同时，在咖啡馆所在大楼的上方，艾伦和约翰跪倒在地，不断咳嗽着。

他们俩人刚从1952年回来。

“每次时间跳跃都这么痛苦吗？”艾伦看着自己身前因为挤压感而不得不涌出被他吐在地上的胃液，庆幸自己没有在进行时间跳跃之前悠闲地坐在1952年的伦敦品尝当地美食。

虽然英国根本没有什么美食。

“你会习惯的，”约翰擦了擦鼻血，从黑色大衣腰间的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丢给艾伦，“查一下有关于计算机之父艾伦·图灵的生平，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太大改变。”

艾伦接过手机，顺着约翰的目光看向楼下那些正在忙碌的国土安全局的家伙们，随后意识到约翰的意思，赶忙在维基百科上查找了计算机之父，艾伦·图灵。

艾伦·麦席森·图灵(1912年6月23日－1955年4月28日)，二战前回到英国，帮助盟军取得胜利，在1955年4月28日失踪，他的尸体直到1955年5月1日才被人们在泰晤士河大桥下的废墟中被人发现。

没有任何性向颠倒行为的指控，也没有强制性荷尔蒙药物治疗，计算机之父艾伦·图灵彻底与同性恋这项罪名无缘了。

艾伦念出了他在维基百科上看到的一切，这举动让约翰抢过手机，再一次打开那个安卓框架中实施时间跳跃的软件。

0019550428，他在数字那一栏输入好时间，以及在底下的隐藏输入栏输入了51.4808660000,-0.1660770000，艾伦猜测那些就是让约翰控制时间跳跃地点的数据，日期以及经纬度。

“你在干什么？又要跳回去？”

“只是跳回去弄清楚某些事情而已，计算机之父仍然没有逃开共济会的手心，我得去帮帮他，”约翰把帽子戴回头上，站在离艾伦尽量远的地方，按下手机屏幕中的启动按键，“你可以不用跟过来，我想今天的时间旅行已经足够让你消化一阵子了。”

“我会在这个时间遇到另一个自己吗？”艾伦没有上前，只是坐在原地好好歇一歇，然后把突然想到的出现在《年鉴计划》那部电影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如果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会怎么样？现在的时间已经精确到了阿秒级，你怎么确定我们回来的这个时间段是我刚好离开的？”

“你不会遇到另一个自己，这就是封闭类时间曲线的优点，这种问题你可以去问科尔曼。我还会回来找你，丹妮斯是个不错的女孩。对了，如果你遇到另一个自己的话，千万不要让他看到你，不然你们会从世人的认知当中消失……”随着一阵剧烈的震荡以及噪音，约翰消失在了半空中，在约翰原本位置周围的五米处，艾伦能看到一圈烧焦的痕迹。

艾伦缓了好一阵子才将那股眩晕感从脑袋里扔出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丹妮斯的电话。

“喂，丹妮斯。你能上楼来接一下我吗？我真的没有力气走路了。”

随后，艾伦把手机扔到一边，他的左手仍然疼痛着，右手上属于彼得的血迹已经结成块状，他感觉到一只手似乎在将他拉入沉重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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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跟约翰进行了时间旅行，你们去了1952年的伦敦，见到了计算机之父？”

马丁正拿着甜甜圈，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从艾伦口中说出的故事让他激动不已，艾伦相信如果约翰邀请马丁来一次时间旅行，他绝对会乖乖地跟在约翰屁股后面。

“我并没有见到计算机之父，你就不能小声点吗？丹妮斯可不希望让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知道我进行过时间旅行。”

艾伦在经历约翰那件事之后好好在医院里呆了一星期，医生告诉他，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胼胝体已经完全分裂，并且伴随着轻微的脑出血。医生建议他再在医院里面呆一个星期好好研究一下身体情况，但是艾伦哪呆得住，要知道他住院一星期的钱都是丹妮斯出的，要让艾伦再呆一星期，他就会感觉自己欠下丹妮斯一整条命。

莉莉没有回来，艾伦没有在他原来住的房子里看到母亲的身影，事实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仍然住在那个破屋子里，去学校上一堂课，偶尔被丹妮斯叫到国土安全局的那个“废弃工厂”里看一下有关于共济会的最新进展。

改变的就只有计算机之父因为同性恋定罪的事实，但艾伦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彼得的报导，他委托丹妮斯帮他找来1952年8月3日的伦敦日报复印件，看到的标题却是“同性男子被两位不知身份的人谋杀”，在现场，那些警察找到了格洛克留下来的弹壳。

“我是说，抱歉，尤金，”马丁不小心把甜甜圈砸在了尤金脑袋上，但尤金只是歪歪脑袋，喝着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奶昔没有说话，“那也跟见到了差不多啊，如果照你说的，计算机之父之前真的因为同性恋而定罪的话。”

“照我说的？计算机之父的确因为同性恋被定罪了不是吗？介绍艾伦·麦席森·图灵，那是M.I.T大学第一堂课的惯例，那天我就坐在你旁边啊，马丁。”艾伦仔细回想着第一堂课的情景，却发现在时间变迁之后，他唯一的记忆是在家里弗雷德和他妈妈办的那场庆祝会。但照马丁和艾伦的关系来看，艾伦没有经历过的在这条时间线上与马丁的相识，也与上一条差不了多少才对。

“没错，但是那天没有提到过计算机之父是同性恋，知晓历史被改变的只有跳跃回去的人不是吗？真希望我也能跳一次，这样就能体会到历史被改变的那种落差感，我是说虽然别人都不知道，但我的的确确是存在于历史之中的不是吗？”

艾伦想起有关于彼得的那场报导。

没错，他的的确确存在于1952年的伦敦了，就连那张模糊的画像，也与他差不了太多。

约翰带着艾伦改变了过去，这是肯定的，但是却没有对未来产生太大的影响。

那么约翰在带艾伦回来以后再次跳跃去的1955年呢？

艾伦一直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这些天以来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时间的变迁，他只不过是在与比起曾经来说相差不大的未来里继续过一样的生活。

“你在三个，不好好进行情报调研，在这儿干什么呢？”丹妮斯走进咖啡厅，有些惊讶的看着并排坐在靠窗吧台的艾伦、尤金和马丁三人。她以为趁着工作时候偷溜出来的只有她，哪知道会在这里碰见这三个小家伙。

“孟菲斯主管说放我们半天假，大美女，”马丁调皮地眨眨眼睛，戳了一下艾伦，哪知道艾伦无动于衷。他又掐了一下艾伦，然后白了一眼。

艾伦总算反应过来，对着丹妮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孟菲斯主管准了我们半天假。这可是‘公司’旁边唯一一家能够算得上干净的咖啡厅，我们没别的地方选。”

艾伦说的没错，他们三人因为国土安全局放弃了在佩奇布林分部的实习，转而将实习地点投入到这儿。某种意义上，他们也能算是科尔曼研究集团的雇员了。

丹妮斯没好气地“哦”了一声后走向另一个座位，离他们三人很远，甚至没法看到她的座位。

“你在干什么呢，艾伦。”马丁看到丹妮斯离开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艾伦，那眼神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你是个木头。”

“木头？”艾伦没意识到马丁想要表达什么，“人体由无机物和有机物构成。无机物主要为钠、钾、磷和水等；有机物主要为糖类、脂类、蛋白质与核酸等。至于神经组织由神经元和神经胶质细胞构成，跟木头有什么关系。”

“他的意思是，你压根没有意识到丹妮斯对你有意思，”尤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远处的丹妮斯，又低下身来悄悄在艾伦耳边说道，“艾伦你是怎么了？才十八岁思维就开始僵化了吗？”

听到尤金的话以后艾伦摸了摸脑袋，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丹妮斯对他的意思，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对此作出任何表示，因为他实在看不出来跟一个比自己大上七八岁的女孩谈恋爱的好处，想起约翰在时间跳跃那天不断对艾伦在言语中的暗示，艾伦大致能够推断出在未来他会与丹妮斯有一段感情。

但让艾伦感觉不对劲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思维方式。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台计算机一样，把所有身边的事情当成数据进行处理，然后进行对应的输出，这一步骤不带有任何感情。

“很快，很快你也能明白裂脑人的思维方式。”

约翰在进行时间旅行那天所说的话回响在艾伦的脑海中，他忍不住使劲摇摇头，试着把约翰的身影从脑海里扔出去。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帮助国土安全局追查共济会，寻找约翰做出某些事情的同时追查第二枚怀表的下落。

“怎么了？”尤金看着艾伦的样子，递给他一杯柠檬水，“要不要喝杯水冷静一下，计算机男孩。”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

艾伦感觉到了一阵眩晕，那是时间即将发生变迁的感觉，而且很快就要，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不断缩小，离他远去，艾伦身处在黑暗中使劲呼喊着尤金和马丁的名字。

那些声音就像是山谷中的回声一样出现在他耳边，距离上一次的时间变迁已经好一阵子，他自从那次“大变迁”过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让他一下慌了神。

紧接着，艾伦喘着粗气，他的意识回到了身体当中，身旁坐着尤金和马丁的咖啡馆里。

“咳咳……时间……”

“怎么了艾伦？”尤金看着艾伦的样子，递给他一杯柠檬水，“要不要喝杯水冷静一下，计算机男孩？”

“时间发生变迁了……快去叫丹妮斯，”艾伦强忍着胃中的那股呕吐感，抢过尤金手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约翰又做了什么，肯定又做了什么。

他已经可以肯定，约翰进行时间旅行在过去改变了某些事情，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感觉。

“艾伦！怎么了？”丹妮斯闻言从咖啡馆的角落小跑而来，轻轻拍着艾伦的后背，然后她指着马丁，命令马丁给艾伦叫一辆救护车来。

“快去‘公司’，约翰改变了某些事情，在过去。”艾伦一个踉跄扑倒在丹妮斯怀里，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由丹妮斯搀扶着朝着废弃工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