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起风波
电影《浮光》下映后的第三个月，林霜的名字依然高悬在热搜榜上。只不过这一次，话题后缀从“英雄”变成了“心机”。她站在电视台新装修的独立化妆间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目的词条——#林霜后台#、#王牌主持黑幕#、#娱乐圈新晋资源咖#。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但眼下的青黑连遮瑕膏都盖不住。
“林老师，节目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助理小雯探进半个脑袋，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林霜从镜中瞥见女孩手里捏着的咖啡杯微微发抖，杯盖上印着某奢侈品品牌的logo——那是上周赞助商送的样品，如今却成了匿名论坛里“林霜收受天价礼物”的配图。
她接过咖啡，甜腻的焦糖味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走廊尽头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真当自己是什么顶流了，连专属化妆间都要跟前辈抢……”声音在触及她视线的瞬间戛然而止，两个身穿粉色套裙的实习主持慌慌张张地躲进茶水间，玻璃门映出她们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的动作。
林霜扯了扯及膝的西装裙摆。这套香奈儿高定是造型师特意为今日《星途对话》首期录制备的，此刻却像长满倒刺的铠甲硌得她浑身发疼。三天前某知名娱记的爆料长文里，她试装时的侧拍被配上“疑似与品牌高层私会”的标题，评论区热赞第一是张PS过的聊天记录——她向根本不存在的“张总”发送的露骨表情包。
“叮！”
电梯下行至B2时，闪光灯如同雪崩般涌来。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消防通道包抄，镜头几乎捅进我的鼻孔。我认得领头那个塌鼻梁——三个月前他跪在《浮光》庆功宴外求专访，现在却把话筒戳向我锁骨：“林小姐解释下和万晟张总的不雅视频？“
“请问您对网友质疑您靠潜规则上位有什么回应？”
“听说您昨晚出现在孟洐辰的私人疗养院，是要为电影炒作第二波吗？”
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消防栓的金属边缘。小雯张开双臂挡在前边，却被某个镜头重重砸中额头。混乱中不知谁扯断了她的珍珠项链，乳白的珠子滚落在地，被踩碎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像无数把生锈的剪刀在耳膜上铰动。
“让开！”
低沉的呵斥声破开喧嚣。林霜抬头看见凌云逆光站在安全通道口，医用口罩上方露出青紫未消的眼眶。他单手拎起最前排狗仔的相机带，金属扣在对方脖颈勒出红痕：“需要我调取三小时前的停车场监控吗？各位非法闯入的证据应该够刑拘十五天了。”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时，林霜才发现自己掌心掐出了血印。凌云弯腰捡起最后一颗完好的珍珠，指尖飘出淡淡清香。
凌云拿出一个U盘塞进她掌心，冰凉的金属贴上未愈合的伤口，“昨晚有人往咱们公寓门缝塞了这个。”凌云耳语时的热气掠过我结痂的耳垂：“停车场监控拍到送件人戴着《星途对话》工作牌。“
更衣室三重门锁扣紧的刹那，伪造视频开始在笔记本上循环播放。画面里“林霜“刷卡进入1809房的背影纤毫毕现，连耳后那颗朱砂痣都完美复刻。若不是看到右下角日期显示3月17日——那夜林霜分明在导播室核对孟洐辰的禁忌词清单——连她自己都要信了这出午夜幽会。走廊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她”被拍到去往张总酒店套房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网上骂得那么难听。
“这段监控是人伪造的，对方的技术很不错，一眼让人分不出真假。”凌云沉声说道。
林霜盯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伪造视频。口中苦涩无味，就是这个视频让她有口难辨。
导播的催促声穿透门板。她将U盘藏进内衣暗袋，补妆刷扫过颤抖的眼睫。镜中人扬起标准的职业微笑，仿佛那些刻在直播弹幕里的“公交车”“资源婊”不过是沾在裙摆的灰尘。
演播厅的聚光灯亮如刑场。
林霜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走向嘉宾席时，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台下观众席举着孟洐辰应援手幅的粉丝们齐刷刷收起笑容，某个角落传来清晰的“呸”声。她强迫自己望向提词器，却发现本该显示访谈问题的屏幕正在播放匿名论坛的截图：
【内部爆料！林霜靠陪睡拿到《星途对话》主持位！】
【深扒某林姓主持的上位史，从十八线到王牌只用了三张床】
林霜望向观众席举着“林婊偿命“灯牌的少女，她猩红的指甲正在撕扯林霜的人形立牌，上面用口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耳返里传来导播气急败坏的吼叫：“切备用线路！快切备用……”
“第一个问题。”她听见自己机械地念出台词，“作为新生代演员，您如何看待娱乐圈的潜规则？”
现场死寂了三秒。
观众席爆发的嘘声几乎掀翻屋顶。有人将矿泉水瓶砸向舞台，液体泼洒的瞬间，林霜恍惚看着观众席的方向，仿佛孟衍辰坐在光影交界处。嘴唇开合说着那句电影台词：“你看，观众要的从来不是真相。”
她不知道节目是什么时候停止录制的，她只是机械地笑着，临走前，她看见导演笑得特别开心，因为她的这桩丑闻让这档节目拿到了同时段节目收视率第一。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夜空。后视镜里副驾少女的面孔在癫狂中扭曲，她手中番茄酱喷枪在车窗炸开血雾般的猩红。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方向盘，方向盘急转撞开隔离墩时，储物盒里震出的药瓶滚落脚垫。这是凌云从黑市弄来的β受体阻滞剂，能让我在镜头前保持完美心率。此刻药片在鞋跟下碾成粉末，像极了化妆间地板上那些被踩碎的定妆粉饼。
林霜猛踩油门撞向应急通道护栏的瞬间，突然想起凌云昨夜替她包扎伤口时说的话：“他们搭了这么大的戏台子，总要有人把孟洐辰捧上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