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春天来了
微风春拂,地上的野草新出了嫩芽,树木上显出了生机;若在清晨,水露凝结,轻轻一扫湿润如入水。
霍春耕大早就做好了饭食留给帅天他们中午吃,然后带着霍庆生又上了深山。马上就要春耕了,得再进山找些好货,不然近期可就没有肉食可吃了。
院子里,胡秋兰也已拿小板凳坐在了北门窗户下,两人中间的距离隔了近三米,但两人聊天的声音却响彻在整个院子里。旁边院子里的霍老太太都能听见他们的说笑声。
'大汽车,自行车,电灯?还有录音机,电视机?这些东西都长什么样啊?!'
胡秋兰听帅天的诉说着县城的生活,脑海里一直想象着他所说的画面,没有一点头绪,哪怕是帅天手里拿着蓝色小本把东西都画了出来,胡秋兰也想象不到它们的样子。
胡秋兰面庞显露出了迷茫,眉头微微锁紧,心思转动不停地复盘这些东西。
见胡秋兰一脸茫然,帅天收起手里的蓝色小本,页面还停留在他画好的飞机跟绿皮火车,本来还要继续讲给胡秋兰听,见她还没有把之前的东西消化完,自己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大飞机,也就闭住了嘴巴。
“秋兰嫂子,你等会,我进屋去拿我的竹笛,我给你吹两段吧,我吹的可好听了。”
说着帅天就起身,因霍春耕照顾帅天还算周到,他们又常年混迹于山林,不管是外用的草药还是内服的中药都给帅天按时按点的敷上,帅天这脚虽然还绑着白布也是帅天怕冷不愿过早解开,除了走路还跛点也已无大碍。
胡秋兰见他起身下意识也站了起来准备扶一把,但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慌乱的收回了手。
“哎,你这可以走吗?你慢点。”虽未拉了一把但胡秋兰轻声细语柔弱如水,也是让帅天心中涟漪。
“嫂子,没事,我能走,你看,这不是挺顺畅的吗?”帅天说着在胡秋兰面前走了两步,然后依依不舍得转身进了屋去拿他那竹笛了。
拿出了竹笛,上面的笛膜还是用的去年留下的芦苇膜,帅天出了屋子站在门口,横拿竹笛嘴唇轻放在吹孔处,轻轻吹响了笛声~
帅天,双唇微抿似含笑,嘴角绷紧时如弦,松弛时如垂露,时而小指翘起如兰花瓣,时而整掌平移似抚丝绸,瞬间手指又如叩门般骤然发力。
他双眼或凝神垂目沉浸乐音,或抬眼远望与虚空对话;
他双臂悬空呈环抱状,左手近笛首,右手控笛尾,十指如蝶栖孔洞……
笛声如春燕剪空,短促的滑音似枝头雀跃,一连串吐音洒落成石子投入湖心的涟漪。
涟漪……荡漾在胡秋兰的心头~
音符如马蹄疾驰,花舌颤动掀起红绸翻飞,笛管中的气息奔涌成黄河九曲,最终收束在一个明亮的泛音上。
空气直至宁静,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微风拂过,双马尾辩正好包住肉薄柔软的双耳~微风吹在胡秋兰倾城倾国的面庞,头上细散的碎发飘零,她微微抬头,长长的睫毛下目灼蓝天,隐约有了一丝润泽。
她笑了,粉唇湿润,茭白的贝齿透露出自信,毫不保留的展现在帅天的面前。
顺着她那精致妩媚的下颚,再看到白皙的玉颈,帅天拿着笛子的双手缓缓下落,他的嘴唇一阵干涸,不由得抿了抿嘴,用舌头舔了一下发干的嘴角。
心中莫名的又涌入一股邪火,欲望,冲动!
“哇~哇~”忽然一声婴啼声惊醒了二人……
“哎呀,娃醒了,小帅,我一会再听你吹竹笛,我先……我先哄娃去。”胡秋兰不知为啥脸刷的红了。
帅天怔怔出神,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里,他身形清瘦如修竹,面如失魂落魄……
那幅画面,在此刻,在此生深深地嵌入思海,不会流失,不会忘却。
帅天来到霍家沟已有二十余天,因前半个月一直在屋内养伤除上厕所一直窝在霍春耕屋内;胡秋兰也因刚刚出百天,外面又冷,怕着了风也是上厕所才会出去,所以二人都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但也只在二十来天的今天才见了第一面。
想想帅天天马行空的来到这里,这么久没有回去家里人肯定也很着急,本来想着等霍春耕父子俩今天山上回来就辞行想办法回家去,但今日与胡秋兰相见却又打了退堂鼓来。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虽然才二十一,但还是个未开苞的小男孩,哪能经得起胡秋兰这一幅上佳的容颜给他一记重重的洗礼。
下午天还未黑时霍春耕父子二人就逮了几只野兔跟一只獾子回来了,霍庆生还爽快的炖了一锅兔子肉,獾肉太膻拿盐水泡了味道还是很大,所以就没有炖准备隔天再炖。当晚两房人还是分开吃食帅天并没能如愿再次见到胡秋兰。
“小帅啊,你这脚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让庆生带你下山去吧,来了也二十来天了,家里人也惦记了吧?”霍春耕吃饱喝足坐在炕沿上,对着半躺在炕上的帅天说道,这大半个月帅天也跟霍春耕讲了自己的家世,父母都在忻县工作,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工厂里的会计,他家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这次出来也是心血来潮,给父母留了个纸条就跑了出来。
“啊?哦,是了是了。”帅天听出来霍春耕是撵他走了,如果是昨天晚上,哪怕是早上他们出门之前说,他也应了,可现在他却不想走了,哪怕是再见不着胡秋兰,只要能感觉她离自己近点心里也是愿意的。
霍春耕听帅天说话含含糊糊的心里有些愣神,这小子前两天还跟他嚷嚷家里人操心,有心思要走,今天还专门上山打猎准备让他走的时候带两只兔子,怎么这会说话又含含糊糊的。
“小帅,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啊?”霍春耕直接问道。
“啊?哦,回啊,明天,后天?哎呀,我这也不知道路上有没有车能拉我一段路,我这脚刚好,走多了怕是会疼吧?”帅天内心挣扎的说道。
“小天啊,明天我看还是让你庆生哥送你下山吧,下了山也就二十来里地就到镇上了,你要不方便就在镇子上再找个地方歇一晚上,第二天再看有没有回家的车。”霍春耕话还是挑明了,心中想着:这小子住也住了二十来天了,小伙子吃自家粮食都吃了快半袋子了,心里不心疼是假的!难道这家伙还准备继续白吃自家的粮食?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