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成长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苏素跟着姨夫表弟，还有一帮请来帮忙的熟人一起上了山。

车子拉着材料和其他人在前面上去，表弟陪着苏素走了原来只能人走的小路。

小路真的很小，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路两旁是青绿色的橙子树，树上簇着一个个亮橘色的橙子，表弟随手摘了一个下来递给苏素。

苏素拒绝了。

哈哈，实在是小时候吃得腻了，这么多年她楞是一次没买过橙子。

表弟悄悄说其实他也腻，只是在家的时候爸妈舍不得买其他水果，只能吃点橙子了。

小时候她就不怎么喜欢吃橙子，她喜欢吃桃。

每到桃的季节，父亲就会买很多回来，吃完了就买，坏了就买，直到桃的季节过去。

父亲不擅长用言语表达他的爱，所以总是会在他们喜欢的东西上倾力。

想起来甚至是有一点点用力过头了。

她那这样的爱有的时候让人难受。

可就是这样的爱，她已经失去很久很久了。

站在父亲的坟前，看着眼前简陋的石头堆积的坟包，想着父亲就躺在里面，或许已经风化成了一副骷髅，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样子。

眼泪淹没她的视线，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父亲永远的消失了。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这样的感受。

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痛感再这一刻汹涌奔来。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没有掉一滴眼泪，那时候乡里乡亲还说她是个没有孝心的女儿。

他们却不知道，在她的心里，脑海里，身体里，父亲还在，一直在，去世是什么，不知道，父亲还在，父亲从来都在。

姨夫过来安慰她。

只是姨夫也是个嘴笨，说来说去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最后一脚踹在表弟屁股上让他去帮忙抬石料。

表弟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撸着袖子呼哧呼哧去了。

又跟着喊着号子的人呼哧呼哧的回来。

那些人看到苏素都友好的打招呼，还不忘夸苏素漂亮。

其中有熟悉的，也有不认识的。

她也看到了财幺爸，华伯伯，还有袁老四。

这些记忆中的人也老了好多，白头发在黑发中放肆张扬，脸上的沟壑条条。

乡下的人，老得快吧。

抬着石料的他们已经开始流汗，热汗又就着冷空气变成一袅袅白烟。

同其他人一样跟苏素打招呼，似乎是忘记了曾经那些不快的事，又好像曾经根本不曾发生过什么。

每个人都很热情，干活的时候还时不时和苏素聊上两句，问问他们的近况，夸他们现在是大城市的人啦，和乡里人就是不一样，漂亮，洋气。

这让她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怨恨。

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曾经的行为给一个小女生带来了深刻的伤害。

华伯伯还问起她有没有谈恋爱，要不要给她张罗张罗。

这一刻她甚至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慈祥。

曾经那一张张可憎的面孔好像又变成了真的淳朴的样子了。

成年人都擅长遗忘吗。

突然苏素也笑了。

她，似乎，也应该学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