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4章 袁太傅
萧怀逸看完后,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贺绥疑惑不已,一把抢过那封信,看完内容后,气愤不已:“我呸,这丫头片子,忒厚的脸皮了!”
“退兵投降自不可能,”萧怀逸笑道,“她这封信,便是想让那些为我们办事的人看清楚,我们西王庭并不将他们的性命放在心里,是以收买人心。”
离间之计罢了。
贺绥咬牙切齿:“殿下要如何行事。”
“便借着这次机会,与她谈一笔交易即可。”
萧怀逸随即寄信回去——昭阳公主亲启。
殿下妆安,若公主殿下愿意对于氏、傅氏、越氏既往不咎,小王保证我朝不会再主导汝朝民间动乱,南宫衍敬上。
“你这么好说话的?”贺绥气不打一处来。
“本是我们技不如人,失了一筹,加上民乱耗我心力,来来回回,也被她解决得差不多,达不到我原本的目的,停了也罢。”萧怀逸得失间尽是淡然,其实亦有他私心在里面,本就是他欠着她的,如今能还一些就是一些罢了。
......
姜疏桐拿到信后,也没打算与萧怀逸多言语,将信递到宁帝面前。
通过宁帝的准许后,姜疏桐直接将这次小谈判的来往信件公之于众,而后,派遣大量的军队,将于氏、傅氏和越氏的人全部打包,送去了西部。
余下的商贾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而民乱余孽的头目凌迟,余孽中人手刃过百姓者当街绞死,余下人员亦处以仗刑,收监流放。
这一动乱惹得百姓人人叫好,亦叫暗地里漏网之鱼人心惶惶。
世家多有姻亲,于氏、傅氏和越氏其中也不乏旁的世家嫁过去的千金小姐。
姜疏桐美名其曰西王庭自会善待他们,以视对世家的告诫,更为大瀛皇朝增了威望。
世家的蛋糕快被姜疏桐掀翻了,他们迫不得已去寻温槊,寻温老夫人,去崔家找崔巍。
一边温槊也是被世家吵吵嚷嚷的,惹得心烦,此事上达天听,他怎么敢去求情,只能全力替姜疏桐在身后周旋,尽量控制住世家心态。
另一边崔巍更为为难,作为世家之首,他因与李家之间的来往,被宁帝亲自下了圣旨告诫,又见着自家儿子向着姜疏桐,只能对着那群寻求帮助的世家之人搪塞过去,左右不得罪。
温老夫人本想替世家说话,寻姜疏桐去替那些嫁过去的姑娘求情,却被温夫人劝住了,言姜疏桐今时不同往日,又说是陛下旨意,不好让宁后在宫中难做等等言语,好不容易才打消温老夫人她的念头,虽对姜疏桐行为有些不满,倒也没有动作。
宁帝将崔家和温家的行为看在眼里,没过过久,便升了崔景昶为五品巡按钦臣,温伯案亦是年纪轻轻,便与登科状元同为从六品修撰。
世家见宁帝的态度和动作,也知道他们应该跟着谁走了,就连“西王庭”三个字,他们大都不敢提了。
姜疏桐手段雷霆,查抄的世家和商贾的银财过于庞大,一半送去了长安,宁帝与宁后亲自将银财分好,派姜翊云分发给将士的亲属家眷;一半送往西部,支援军队。
姜景行、乔彦旻和姜泽言多借此鼓舞士气,让将士得知亲眷额外收到优待,且自己这边军营亦不缺衣少食。
三军士气,得以极大提升。
......
姜疏桐在南方的事宜告一段落了,她收拾行囊,急匆匆要跑去播州帮姜泽言。
谁料宁帝早有预料,派太子太傅亲自带着圣旨去迎姜疏桐一行人回朝,论功行赏。
袁太傅,是姜疏桐最为害怕的严厉夫子,天地君亲师,老师亲自来接,她只好暂时听话,不敢放肆。
袁太傅一来,姜疏桐便亲去百里外亭子接。
站在太傅马车前,她惯是恭敬的行礼:“太傅,昭阳有礼。”
太傅掀了掀车帘:“上来。”
沉闷的声音传到了姜疏桐的耳旁,额外熟悉刺骨。
姜疏桐欲哭无泪,上了马车,看到这位已然年过花甲,两鬓斑斑的老师。
“公主,臣接您回朝。”袁太傅面不改色,严肃开口。
“弟子知晓,有劳太傅,太傅随弟子去温府休整一日,明日我们启程回朝可好?”
“嗯。”袁太傅闭上了眼。
姜疏桐如坐针毡,见他闭眼,也不敢开口了,静静等着马车行进。
“公主,谢谢您救臣的孙女于水火。”于马车上,太傅朝着姜疏桐作揖。
姜疏桐颇为猝不及防,赶忙回礼:“先生,不必如此,这是身为学生,应该做的。”
“殿下,待回京后,臣设谢宴,还请您拨冗。”袁太傅道。
姜疏桐有些犹豫,直言道:“先生,学生其实......并未打算回去。”
“公主,您可知为何陛下派臣接您?”
姜疏桐忐忑地捏了捏衣角:“太傅德高望重,是父皇对昭阳的厚爱,因而让太傅接昭阳回京。”
“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太傅抬眸看着姜疏桐,“陛下派与您的任务,您做得很好。”
姜疏桐微微得以放松,未料太傅继续开口了:“可公主,您亦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好。”
“还请太傅指点。”
“您是大瀛的公主,是陛下的臣子,抛头露面无可厚非,臣亦不是那古板愚昧之徒,信奉女子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太傅认真瞧着她,“然,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公主,若非臣亲自来接,您是否又不愿回京都呢?”
姜疏桐垂下头,袁太傅一言一行,都在批判她不孝,罢了,这回,是真的躲不过了。
“先生,弟子知错了。”
......
回京途中,百姓夹道欢送,朝着姜疏桐挥手。
“公主殿下!”
“殿下!”
姜疏桐治贪官查佞臣,究乱党平动乱,早已让百姓深深记在心里。
“制国有常,利民为本。”袁太傅见状,额外感动,又转眸看向前方姜疏桐的公主轿辇,面露欣慰,“没辜负老夫的一番教诲啊。”
姜疏桐坐在轿辇上,跟两侧百姓挥手,热泪盈眶。民为贵,君为轻,她得到了百姓对她的鼓励和爱戴——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和报酬。
回京途中,果如萧怀逸答应她的那般,未曾再听说过何处出现动乱,他确实停了手。
姜疏桐一回想起他来,眼底有阴霾,有无奈,更多的是伤怀,是愤恨。
皇朝更迭,历史使然,她也知道萧怀逸身为大徽皇子皇孙,自然要铭记祖辈,光复祖辈江山。
但她膈应萧怀逸在她身边筹谋,视她为棋子,引她入瓮,心里着实放不下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她愤愤不已又如何呢,她能做的,还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