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上了手术台
似乎是睡姿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她又翻了个身,这下是面对着许清淮的。
借着车子的颠簸,她的身体一点点朝许清淮靠近。
在一个上坡大颠簸后,她直接将脑袋磕在了许清淮的肩上。
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让许清淮眸中闪过几分愕然。
侧头看去,才发现是宁汐靠了过来,靠在他肩上正沉沉睡着。
许清淮眼中很快涌现厌恶。
这个死女人,她靠过来干什么?
他可不会对她客气什么,粗暴地推开了靠过来的宁汐。
可大概是推的角度不对,宁汐不仅没回到原来的位置,还一头栽在了他的大腿上。
许清淮的身体不自觉缩了一下。
宁汐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可能是觉得这个位置很舒适,她拱了一下脑袋,往更深的位置钻去。
待许清淮反应过来,要推开她的时候,她的手轻抚他一下,哄慰般说:“乖啊!”
这一声,犹如猫咪叫唤,叫得人心间痒痒的,拱起了一簇火苗。
许清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并没有再将宁汐推开。
宁汐将正脸埋下,嘴角邪肆地勾了起来。
小样,还收拾不了你。
对付许清淮这种纯情少男,情场菜鸟,她有一千种办法拿下他。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负责开车的保镖转过头来,正想询问一下许清淮要不要帮忙把宁汐抱下车,一回生,二回熟,许清淮自动自觉将宁汐抱了下去。
得,是我自作多情了!
保镖摇摇头,紧跟着下车。
宁德凯还有温如初看着许清淮将宁汐抱进病房,一个两个都是目瞪口呆的。
直到许清淮将宁汐放在一旁供家属休息的床上,温如初才酸溜溜地说:“清淮,是你把她抱回来的?怎么,她走不了路?”
“她喝醉了。”许清淮淡淡解释了一句。
宁德凯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喝醉了?她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走到一边,拿着桌上放着的一杯凉水,直接泼到了宁汐的脸上。
宁汐被这冷水一激,很快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一打开眼睛,就发现两双眼睛正对她怒目而视。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着拿着水杯,气得还兀自发抖的宁德凯,冷冷勾起了唇:“爸,当着外人的面,你也丝毫不掩饰下自己的偏心啊!你为宁馨天天抹泪伤心,对我,就直接拿水泼?”
许清淮也觉得有些过分,可刚才宁德凯就是临时起意的,他都没拦住。
“馨馨哪有你这么顽劣不堪?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也好过丢人现眼。”宁德凯气呼呼地说。
“我要是一头撞死,不就称了你们几个的心意?”
“你……”宁德凯怒火又上了一个台阶,正准备过来打宁汐,却被许清淮拦住。
“好了,伯父,别冲动,先办正事要紧。”
在许清淮的提点下,宁德凯这才找回一分理智。
是啊,现在的紧要事是让宁汐去做术前检查,万一宁汐被他打出个好歹来,耽搁了做检查,该懊悔的就是他了。
“你们两个,送二小姐去做术前检查。”他冷声吩咐两个保镖。
保镖正要上前去拉床上的宁汐,宁汐却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许清淮面前。
当个所有人的面,给了许清淮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许清淮漆黑的眼瞳猛然放大,宁汐不等他有所反应,身影已经到了门口,潇洒地留下一句:“老公,待会见了。”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会,温如初实在忍不住愤懑的情绪,吐槽了一句:“真是个狐狸精。”
许清淮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擦了一下脸颊。
在许清淮和温如初等人面前,宁汐没心没肺,无所畏惧,可是真当她身边只剩下自己,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站在术前检查室门口,宁汐双腿哆嗦,因为对手术台的畏惧,口里止不住地分泌口水。
检查室的医生早就准备就绪,戴着白手套的她看到宁汐来了,面无表情:“躺上去,很快就会结束的。”
宁汐僵愣了好一会,才像个不灵活的机械人一样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手术台。
每走一步,她的心里就多一分恐惧。
她想到了很多。
妈妈,当年妈妈就是靠在她怀里,在病床上凋零的;致远,致远也是没能走下手术台,她最后抚摸到的,只剩下致远无力垂在手术台冰冷的手臂。
“怎么还不上去?”
看宁汐磨磨唧唧的,负责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有些不耐烦了。
宁汐一咬牙,直接躺了上去。
头顶是刺目的白炽灯,可能是使用太久,年久失修,白炽灯在头顶一晃一晃的。
宁汐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无情的屠宰手正缓缓向她伸出罪恶之手。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包裹,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白炽灯,仿佛要从白炽灯里看出两个洞来。
耳畔本来只有冰冷的机器转动的声音,可到了后面,她双耳失聪般听不到机器运转的声音了,妈妈,是妈妈在她耳边呼唤:汐汐,好好照顾自己。
宁汐眼角流出两行泪,没过多久,妈妈的声音远去,致远的声音又近了:汐汐,我爱你,所以你要坚强起来,你要好好活着!
“起来吧,已经检查完了。”
女医生冰冷的声音将宁汐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蓦然松开了紧攥住手术台金属边缘的手。
手术台金属边缘已经被她的指甲划出几道刮痕。
“做个检查而已,至于那么害怕么?”女医生冰冷的讽刺声从耳畔划过,宁汐迷茫地看向女医生。
可女医生并没有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已经转身,忙碌地在收拾东西。
宁汐下了手术台,双腿僵硬,踩在地上没有知觉似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检查室的,一阵寒风吹来,她只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很冷,很委屈,有些想哭。
跟来的保镖看着犹如被抽去身上所有活力的宁汐,心有不忍:“二小姐,要是您觉得不舒服,要不坐坐再回去吧!”
这一次,宁汐没有假装坚强,而是听从了保镖的联系,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上了一趟手术台,她想起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暂时没办法恢复从前那个嬉皮笑脸,刀枪不入的宁汐。
许清淮久没有等到宁汐过来,还以为术前检查出了什么问题,便走了过来察看情况。
远远地,就看到宁汐颓然地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双手抱腿,脸埋进膝盖里。
许清淮心口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