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佛兰芒人

佛兰芒人既可算是法国人，又可算是比利时人，还可算是荷兰人，或者是佛兰德斯人，因为佛兰德斯这个地方现在部分在法国，部分在比利时，部分在荷兰。

有趣的是佛兰芒人在文艺复兴早期，或者在意大利的再生期，拥有一大批同时活跃在画坛的艺术家，当然不会比那时的意大利的画家更多，但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再能与佛兰德斯相比。如果你想在地图上查一查佛兰德斯这个国家，那么去找一下比利时，你会发现，它就紧邻着北海[1]。

首屈一指的佛兰芒艺术家，是叫做凡·埃克的兄弟俩，胡伯特是哥哥，扬是弟弟。他们在布鲁日工作，现在这个城市并不重要，但当时是欧洲最大、最富的城市之一。这两兄弟在根特为一个教堂画了一幅美妙无比的祭坛画。那幅祭坛画并不像普通的一幅画，它有一个每边带着扇翼或有叶窗似的东西的中心板，像一个三折的屏风。这些百叶窗似的东西可以像真正的百叶窗那样合起来，所以凡·埃克兄弟必须在前后都画上画。

胡伯特对祭坛画作总体设计，在完成它之前他就死去了，然后由扬继续完成这项工作。那幅祭坛画受到广泛好评，许多城市都要求安放到他们的博物馆里去，于是这幅画被肢解开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中间部分在一个城市，两个扇面每面都各在另一个城市。世界大战之后，各面都带回到了根特，才使这幅画破镜重圆。

阿尔诺芬尼的婚礼 1434年 凡·埃克（1385~1441年）木板油画 英国 伦敦国家美术馆藏

祭坛画几乎是我们能拿给你们看的用以说明胡伯特·凡·埃克是一个多么优秀的艺术家的全部了，但是，扬的保存得比较好的作品，是在博物馆保存的几幅非常著名的画。凡·埃克兄弟都画油画，他们的画色彩非常新鲜。于是，一个传说盛行起来了，说他们是油画的发明人。这当然并不准确，但他们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改进了油画，所以，我们把他称为“油画之父”。从他们那儿，意大利人学会了油画方法。

在凡·埃克兄弟之后，在佛兰德斯还有许多优秀的画家。但我不得不省略他们，而和你们谈一谈佛兰德斯最伟大的艺术家，他比凡·埃克兄弟后200多年。这样，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时代了。我告诉你吧，他生活在1577~1640年，他的名字叫彼得·保罗·鲁本斯。

鲁本斯一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竟然会讲拉丁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英语、德语和荷兰语！

年轻的时候，鲁本斯曾在意大利为一个公爵工作过几年，那个公爵非常喜欢他的画，所以他一直不让鲁本斯离开。一天鲁本斯从佛兰德斯收到一封信，说他母亲病了，他不等公爵发话，便立即跑回家去了。

佛兰德斯的统治者非常欢迎鲁本斯归来，他们不仅让他画画，而且派他作为外交使节带着重要的使命出使西班牙、法国和英国，所到之处，他都结交了一批朋友。西班牙国王给了他一个骑士称号，英国国王也授给了他骑士称号，各种荣誉堆在他身上，他继续画了数百幅画。他的房子是一个巨大的画室，在那儿有很多年轻的艺术家帮助他，而他们也从他那儿学到很多东西。他最喜欢画巨幅作品，他的画室的楼梯建造得非常宽大，以便让他的那些巨幅绘画在完成之后能搬出来。

鲁本斯的绘画以其富丽堂皇的色彩而知名。他能画各种类型的绘画：人像和风景、动物和战争、宗教绘画、神话与历史画，应有尽有，其中一些充满了动感。当你看它们时，能使你也兴奋起来。《猎狮》就是一幅令人兴奋的画。他画的是骑在马背上的人，手握长矛，向狮子发动攻击。这幅画马上就会告诉你，猎狮不是一项适合弱者的娱乐。鲁本斯为了画好狮子，曾经租了一头活狮子做模特。

像大多数他那个时代的画家一样，鲁本斯并不介意画上的那些过去时代的人所穿的衣服，画中人物和他那个时代的佛兰德斯人穿戴一样，但当时人们并不感到奇怪。

大多数人认为鲁本斯的杰作是《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他画的是基督的信徒把基督的尸体从钉死他的十字架上挪下来的情景，它现在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大教堂。

有一幅人人喜欢的绘画，是《鲁本斯两个儿子的肖像》，在大的11岁、小的7岁时，鲁本斯给他们画了这一幅肖像，他们看上去极为逼真。确实，他们看上去很像今天的男孩子，甚至连穿上衣服去参加宴会或者来给他们画像的情形都相似，除了一点，他们的装束与今天男孩子的装束不一样。

鲁本斯与懒惰无缘，他工作勤奋而且迅捷。即便如此，他还是满足不了所有向他求画的人的要求。有时候，他叫他学生画他作品的一部分，以节省时间，同时也给他们以实践的机会。他随时准备帮助其他艺术家。有时候甚至购买他们的作品，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钱。他甚至买那些对他非常不友好的艺术家的作品，那是因为为了对他们表明歉意。

鲁本斯在他的画室里，辅导了许多年轻人，其中一些也慢慢地成了著名的画家。跟鲁本斯学画的画家中最好的是安东尼·凡·代克，他到英国去定居，并为国王画画。英国国王为了奖赏他的工作，给了他骑士的称号。安东尼·凡·代克爵士就因其国王贵族及其家庭的画像而闻名于世。但是他也画了许多优秀的宗教画。

安东尼·凡·代克爵士之所以成名，还因为他所画的贵族们的肖像，几乎都有着又亮又少的胡须。直到今天，我们还叫亮亮的胡须为“凡·代克胡须”。

凡·代克肖像画中的大多数手都是又长又细的，据说他是把自己又长又细的手搬到了画中。

我但愿还有些篇幅来告诉你佛兰芒的其他画家，我必须告诉你最后一个佛兰芒画家的姓氏，它包括了三个人，他们生活在凡·埃克与鲁本斯之间，他们是一个父亲和两个儿子，所以三个人拥有同一个姓，这就是勃吕盖尔。如果你能让你的老师，或者母亲或者图书管理员给你看看勃吕盖尔的画，我敢断定，你会喜欢它们的。我愿意告诉你，勃吕盖尔的绘画，和意大利绘画并不一样，另有特点。

鲁本斯两个儿子的肖像 约1627年 鲁本斯（1577~1640年）木板油画 列支敦士登王室收藏

[1] 北海，大西洋北部靠近英国、丹麦、荷兰、比利时的一个内海。——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