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义庄奇谈(16)
女人难掩脸上的笑容,“呵呵,你觉得,以我的功夫,要杀他们,还需要等到现在?”
“所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我求你,放了他们。”
“我若放了他们,你能保证他们会放了我?别忘了,我身上还背着二十一条人命呢,放心,我不会伤你,若想伤你,我那一夜就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
伶韫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可怕,她仿佛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怕,更敢高高在上地蔑视国法。
“你到底是谁?既然抓他们不是为了炼药,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人却不急不缓地朝伶韫走过去,这一刻,她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伸手就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当然是为了你啊,也不枉我那夜手下留情,若伤你太重,上头那位可不会放了我,我又何必自找苦吃。”
“你到底是谁?上面那位,是……是谁?”
“今日将你引来,是为了求你,让梁大人他们莫要再插手管这件事,你们明日就离开这,就当没有来过这永乐镇,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江湖再见,谁也不认识谁。如何?”
“你觉得你杀了那么多人,大人他可会放过你?以大人的性格,他绝对不会饶过你,还有我,也巴不得将你千刀万剐,饶过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女人却没有被这番话恼火,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也正是那句话,将伶韫拉入了深渊。
“公主殿下,你若杀我,定会后悔的!”
伶韫被“公主”二字吓住,她没想到在这永乐镇,竟然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而那个人,还是她做梦都想杀掉的杀人凶手。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又是谁?或者说在为谁办事?按照我朝律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别说是我,谁都保不了你的。”
“公主殿下你还是太年轻,当今世上,无论我杀多少人,有一个人他定会保我,因为我,可不是只为自己炼制永葆青春的药。话说到这里,公主殿下,还需要我多说吗?”
伶韫的瞳孔放大,整个人惊恐不已,她自顾自地摇头。
“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要不然公主你以为,你的皇兄,当朝最尊贵的天子,容貌是如何做到保持那么年轻的?你们若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为皇帝制药,到时候若出现副作用,你可愿看到你的皇兄,满脸溃烂,全身浮肿,最后只能用药吊命?”
伶韫被女子的这番巧言令色刺激地头痛欲裂,她抱头痛哭。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女子却步步紧逼,用更狠毒的话来刺激她。
“我可是为你皇家办事,连皇帝都奈何不住我,你们又奈我如何?公主若想清楚了,我便带你去关押他们二人的地方。不过,见到他们,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公主殿下可是要掂量好。”
伶韫的脑海里,回忆起幼年皇兄带她去荡秋千的情景,那时他们纯洁无邪,她还吵着让皇兄再给她荡高点,现在想想,怎会如此讽刺!在她的心里,她的皇兄是一个心系百姓的明君,也是一个十分宠爱她的好哥哥,可是,现在她有些分不清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容貌永驻,真的比无辜百姓的命还要重要吗?
“公主考虑得如何?在真相与皇帝之间二选一,这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
伶韫闭眼,心中下了决心。一滴热泪也流过她苍白的脸,最后掉落地面。
“我决定了,帮你。你既然是为皇兄办事,便是我皇家的人,我答应你,带着梁煜他们离开这里,从此不问这永乐镇的事。”
“臣,多谢公主。为了感谢公主,臣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公主,是关于你母后的,其实她啊,并不是被皇帝逼走的,而是自愿离开的。”
一听到母后的消息,伶韫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母后?你知道母后在哪里?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我求你,告诉我!”
“您应该去问皇帝,他知道的,可是比我多得多,我不过只是知道,你的母后,有不得已离开的理由。你母后的身份可是不简单啊,等你回到京城,与你的皇兄当面对峙,自然会知道一切。”
“好,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我的母后,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公主不是都查到临安县了吗?怎么?什么也没查到啊,看来公主你去迟了一步,也许你的皇兄早就派人将你母后待过的痕迹全都抹灭掉了。至于她现在在哪里,我还真是不知道。”
伶韫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女人却丝毫等不及,催促伶韫赶紧想办法将他们带走。毕竟若不是皇帝吩咐过,梁讼的命不能杀,她早就送他下黄泉了。
伶韫擦拭掉眼泪,站起身,内心无比平静。她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一排小白牙,说了句让女人听不懂的话。
“但是,我能不能抱抱你?”
女人收起警惕心,有些疑惑地问着,“什么意思?”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但是,她却死了,而我却一直没能抱过她。”
女人心一软,对伶韫的话信以为真,她放下了戒备,伸开双手去抱住伶韫。
伶韫抱住她,眼角流出的泪滴在女人丝织的锦缎罗裳上,泪水直接渗过女人的衣裳。她趁女人不注意,从腰间掏出临走前宋清荷送给她的那把匕首,一闭眼,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向女人的后背。
赶来的梁煜同刘赢二人一过来,就看见伶韫同女人抱在一起,而女人的后背被血浸的鲜红。
梁煜赶过去,将失神的伶韫拉开,而刘赢直接拔出刀,又狠狠地朝女人的胸口刺了一刀。
女人躺在血泊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伶韫,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口,流的全是血。在一番挣扎后,女人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梁煜捂住伶韫的眼睛,将她拉在自己怀里,安慰道。
“没事了,你安全了。”
伶韫却痛哭,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梁煜一双眼光若寒星,任由她靠在怀里。
京城皇宫,她从小长大的家,明明是那么熟悉,可现在,怎么变得那么遥远和陌生呢?还有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