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11小孩儿头挺油
“我在想你大一的时候为什么每次都不跟我哥一起吃饭。”
盛向东表情夸张地龇牙咧嘴：“我倒是想呢！他那眼神，我哪敢啊！每次你叫我，他那眼神都是一副‘我敢点头他就敢咔嚓我’的样子。”
我严重怀疑盛向东在造谣，我哥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真的，我在他眼里，大概就是把你带坏的黄毛，池总生怕我把你拐了。”盛向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我两眼，“我哪拐得走你。”
我摇了下头有些疑惑道：“不知道，我明明早跟他解释过我们只是朋友啊。我俩纯哥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别的。”
盛向东安静了会，突然有些急躁地抓了两下头发，又突然站起来，对我说：“这鱼今天估计看不到了，走吧回去了，喂蚊子。”说完也不等我就走了。
我盯着盛向东背影看了一会儿，垂眸又看了会儿水面，把手里捏着把玩的小石头丢进池子里。也站起来，想着下次带点吃的钓鱼，这蹲半天别说金粉鱼，就是别的鱼尾巴也没看见。
我后来也在课后问了好几个学生，他们都对金粉鱼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莫名有些在意，也许是这贫瘠的土地实在没别的东西，就很想见见那条鱼。
池行归曾经有段时间养过鱼。
翌日趁着八九点太阳还不是很热，我带着小面包来到这个小池塘。
没想到有人比我先一步到，昨天我蹲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那块石头上脚伸进池子里一晃一晃地划水，他腿有些短，只有脚尖能够到些水。
我脚步略重地走过去，有些怕突然出声给这位不听话的学生吓到了，他要是掉下去我的游泳技术可不够救人的。
那人被脚步声吓得抖了一下，腿也僵住不动了。我离他几步远就停下，等他回头看我。
居然是那个‘哑巴’男孩。*
他透过那层有些长的刘海看向我，小心翼翼紧张又有些害怕好像瞳孔都在轻微抖动。
我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我不会告诉老师的。你坐稳一点哦小心别掉下去。”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慢悠悠地拆面包袋。
“把脚收上来，别给我的鱼吓跑了。”我说。
余光里，他好像又抖了一下，立马把脚收回来抱住膝盖在旁边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我随意撇了几块面包屑丢进水里，希望有鱼能出来让我见见。
“你在这干嘛呀？洗脚？”我也没想着他回答，只是有些无聊随口说两句话，随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手上的面包，眸光里闪着渴望。
我拿出一个面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吃？”他的头也跟着面包晃了晃，听到我说话便又看向我，非常不舍地摇了两下头。
怪可爱的，我笑了一下，“那怎么办，我带了好几包，鱼应该吃不完，你不要就得丢掉了。”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包，满脸纠结，我又说：“那为了不浪费，你帮我吃两个好吗？”他听完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好像这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慢点吃，这面包挺噎的。”说完我收回目光看向平静无波的水面。面包屑吸了水都开始往下沉了。
“谢谢。”旁边传来声音细若蚊呐，大概是声音太小显得有些细声细气。
“不客气，”我说，“反正我也不爱吃，你要是喜欢都给你了，我看这里也没有鱼喂。”说着我就把手里的面包递给他，他却没有接，“有的。”这小孩说话声音实在太小，我没听到大声问了句什么，他好像又被吓到一般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他更加小心怯懦地伸出食指指了一下池塘说：“鱼，有的。太早了还在睡觉。”
“是吗？那它们一般什么时候才起床啊？”我有些强硬地把面包全塞进他怀里，对喂鱼我已经失去耐心了。也并没有真的想知道鱼几点钟起床，只是这地方实在让人感到无聊，现下有人陪着聊天想多聊会。但没想到这么一个玩笑话一样的问题让他更慌张了。
他苦想好一会像是在许诺一样轻声又坚定地跟我说：“明天我一定告诉你，你以后就能在它们醒着的时候来喂就能见到它们了。”
“那谢谢你啊，”心里觉得这小孩真可爱，又不敢真笑出来，抬手摸了两把天有些杂乱的头发，收回手看着手心一层油还夹杂着不知道他哪蹭到的灰默默在裤子上用力抹了两下，明明看着挺干净……
又看一眼这小孩，直接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一副被摸傻了的呆愣模样。我还是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他像是树懒上身，脖子很慢地转过来看着我然后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慢慢从脖子红到额头，我仿佛看见他头顶在冒烟。
这回我是真的忍不住，大声放肆笑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笑啥呢笑啥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盛向东睡醒没看见我人找过来了，“吃早饭了，你怎么又跑这来看鱼？”
“无聊嘛。”我随口应道。
“他是谁？学生？”盛向东问。
没等我回答呢，那小孩已经抱着鞋一溜烟跑了。
盛向东：“……？我这么吓人？”
“不道啊？我天还没聊完呢。”
“别聊了，吃早饭了，好像是面条。”
我皱皱眉头:“不爱吃，你自己吃去吧，我要回宿舍吃零食。“
“好吧。”
我俩边说边往外走，路过菜地正好遇到在浇水的李兰，李兰看到我俩一起走出来明显愣了一下才笑着打招呼。“快去吃早饭一会该被抢光了喽。”
我不想吃，反而对这片不大的菜地产生兴趣，挥手赶走盛向东，留下了看一小片不知道什么植物开出的花，像白色又不那么纯粹，好像带点蓝带点紫。
“杨老师。”
这个称呼属实陌生，我反应一会才知道李兰是在叫我，便看向她，等她的下文。
“也没什么事，”李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八卦一下，我听校长说你和盛老师不是一对，不过我看你俩关系很好，是还在发展接触？”
这种问题对于刚认识的同事似乎有些冒犯了，也许是怕日后相处有什么冒犯，这边也民风淳朴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我没多想摇摇头实话实说：“只是朋友，认识久了关系自然好。”
李兰点点头不再深问，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