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铸魂

三星堆二号坑的探方里，月光顺着竹竿流淌在青铜神树的枝桠间。林教授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神树基座时，照见了那件被泥土包裹的素鼎。鼎身没有任何纹饰，唯有内壁底部刻着两行微不可见的铭文，当考古刷拂过鼎腹时，那些字迹突然泛起青铜特有的幽光。

“这不是商周青铜器的铸造特征。“技术员小陈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看这些铭文的凸起，像是用某种尖锐物在液态青铜表面刻划的。“

林教授戴上手套，指尖刚触碰到鼎内壁，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无数青铜碎片在她眼前重组，幻觉中她看见漫天燃烧的青铜凤凰，听见苍凉的埙声穿透三千年时空。等她回过神来，手背上已经烙满了青铜色的图腾，与三星堆青铜纵目面具的眼眶纹路完全一致。

深夜的考古营地，林教授在帐篷里反复播放X射线扫描的影像。素鼎内部的三维成像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结构：鼎壁夹层里封存着无数细小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与汶川山崖祭祀铭文相同的符号。当她放大某个局部时，竟看见齿轮中心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片——那分明是现代考古队的工牌。

“这是...我的工牌？“林教授的冷汗浸透了睡衣。影像继续放大，玉片背面刻着她从未见过的铭文，却在看到某个字符时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她女儿小满的生日。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汶川深山，采药人老杨正在青铜瀑布前烧纸。纸灰随风飘散时，他腰间的骨笛突然发出清越的乐声。溪水中的青铜碎屑自动聚合成卦象，与昨夜他梦见的场景分毫不差：漫天燃烧的凤凰、流淌着青铜血液的女神、还有...襁褓中的婴儿胸口，烙着青铜色的眼睛。

老杨颤抖着摸向怀里的陶罐，里面装着三十年前他从青铜祭坛带回的骨灰。当他将骨灰撒向瀑布时，水面突然浮现出青铜镜般的倒影。在倒影中，他看见年轻时的自己站在祭坛前，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枚沾满青鸾血液的龟甲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