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个小伙伴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猛地睁开眼，刘良昆正在观察我。

我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拉着他：

“刚才头痛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今晚不能去游戏厅，跟大伙説一声。”

他拿出电子体温计消毒，给我量体温。

然后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

“姓名？”

“宋明。”

“年龄？”

“就写成年人吧。”

“描述一下发病的经过。”

“整一天我都一个人待在这里喝茶，吃了点小零食，然后开始头痛，脑袋里面像是有一场战争，敌我双方在激烈交战。能不能马上给我开点药？”

“你这不是病，是胡思乱想，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痛，来，跟着我做一套放松的体操吧。”

他放下笔，站直着身子，等着我下地运动。

在他的指导下，我们做了三十多个向上引体运动，出汗了。

“好多了，还是运动解决问题。”

“是心理上觉得好多了吧。”他开始收拾病历和体温计。

“能多留一会儿吗，亲爱的队友？”我央求他留下，给他泡茶。

他停下收拾的动作，握住我递过的茶盏。

“你也知道一点，我在寻找一位老乡，他的年纪在60岁以上，80年代初到BJ经商，后改了姓名，全家也早就搬走了，他原来在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居住生活。”

我脑中想着如何跟他讲清楚这个故事，理清脉络。

“那一桌上没有你要找的人。”他説出的结论一点都不托泥带水。

一般医生的嘴里不会説出实话，比如发现你得了癌症，总会説：

需要再观察一下，现在还不能确诊，希望你配合治疗。

这时病人也觉得自己还有存活的希望。

如果他拿着你的病历，开口就对你説：

你得了某癌，根据大数据显示，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两成。

因此，医生对于病人，不完全能做到实话实説，这就是善意的撒谎，而你也要分析医生的话中有话，决不能信已为他讲的是真话，所谓讲真话的医生，只会对你的亲人而言，绝不是你这个病人。

而很多人特别受用医生的这种讲话方式，反而认为是医生都会讲了真话。

因此，当老刘説出这种致命击打的话后，我觉得这是对我二十多年来追查心血的彻底否定。

“不会，他一定在这些人中间藏着。”

老刘打开手机，对我一页一页地翻着他拍的图片：

“这些老人，神精恬淡，谈吐词语舒缓。如果一个人深藏在BJ二十多年而没回过家乡，当他面对家乡的佳肴，并不是日常酒店制作的菜谱时，脸上一定会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而这是一种藏不住的乡情，我在他们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这些外露的痕迹。”

他并不针对我身上发生的故事，只是就事论事。

“那我就走到了死胡同里去了，我手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我哀叹。

“天无绝人之路，你仔细想想，你在哪个节点上，才会产生这个错觉？我指的是你认为来吃饭的会员，会是你要找的人？”

我把思维的带子来回倒腾，一段段回忆往事。

起初这是龙龙提出来的，对就是他提出的：如果当事人在BJ的话，一定会光顾家乡的酒楼菜馆，而BJ的徽菜馆有限，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不在这两家会员中？

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思考，即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这等于告诉我：如果你是凶手，会怎么还原当时的案发情景？

我开始假设，并示意老刘给我记录。

“当年有三个小伙伴在一个大院里一起长大，两位男生一位女生，女生的家是从南方的南澳岛移到W市，为了不忘记家乡，他们把家乡一种独有的白石榴树移植了一课，种在院外，每年石榴成熟后，分给院里人家。后来发生了一个案件，三人被判无期，出卖他们的，是其中一个男孩子的父亲，想以此换回自己儿子。但无济于事，两年后，他们三人都离开了当地，互不联系，音讯皆无，只留下了告密者一家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其它两家都离开了，我要找的，就是其中离开的一家，是男生。”

“那另一个离开的女生和没有离开的男生呢？”他抓到的重点。

“女生一家回到岛上，继续种植石榴，女生随后出家了，而告发她的那位男生，我已找到，他也去岛上和女同学汇合，后来他们双双离开了无碍岛，失去了联系，当时还有5位受到牵连，我都调查了，他们没有彼此出卖对方，因此只有这个在BJ经商的，我没找到的男生，嫌疑最大，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问一问。”

我也不知道老刘听懂了没有。

他在纸上，画下了各种符号，当他听到还有5位时，表情惊呀。

“是的，他们一共是八位青年，一位女同学在未判刑被捕前自杀了，一位在入狱后死亡，一位受了刺激变疯，一位受到外力多次击打小脑发生器质性变后，智力严重退化，一位在出狱后，在我约她的前一天晚上自杀。

因此你要知道，这个我没有找到的人，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颓然倒在榻上。

他带着无比同情的神色，在纸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各种排列组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开口打破沉默：

“这八个人，想必关系非常复杂，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帮你理清这些关系，目前你认定你要找到这位在BJ的男生，为何认定他就是告密者？”

“因为排除了其它人告密的可能性，除了他。”

“你确定没有其它人吗？”

“确定，二十多年了，我和一位朋友一直在寻找，但他突然近期死了，因此他那边寻找的信息就断了。”

突然，老刘把几根线连起来，一边画一边问我：

“三个发小，从小到大一起成长，一起入狱，一起出狱。”

然后他抬起头问我：

“那位女生是什么时间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