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判决书的源流

判决书，是秦官府向当事人下达的审理案件结果的一种司法令书。如里耶秦简8-209简所载“廿七年［八月丙戌，迁陵拔］讯欧，辞曰：上造，居成固畜□□□狱，欧坐男子毋害（诈）伪自·鞫欧：失（拜）奇爵，有它论，赀二甲□□□”^[182]即是。虽然该简有些残断，但依然能够看出是关于对殴所犯罪行重新审定的内容。龙岗秦简整理者即说：“鞫，指对已判决的案件的重新调查。”^[183]其中“有它论，赀二甲□□□”即是复审官员对被审人员欧所做新的判决命令，不可否定其具有强制执行性，必属令书。

目前所见最早的判决书载于西周时期的匜，曰：“惟三月既死魄甲申，王在上宫，伯扬父迺成，曰：‘牧牛，乃可湛，汝敢以乃师讼，汝上先誓。……今大赦汝，鞭汝五百，罚汝三百锾。’”^[184]大意为三月甲申伯阳父在周王面前宣布对牧牛的判决：牧牛你大胆，与你的上司打官司，且违背誓言，今天对你从轻发落，只鞭打你五百下，罚你三百锾。^[185]春秋战国时期，这一令书种类当继续存在，如《左传·襄公十年》即载有王叔与伯舆争讼之事，虽然最后因“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王叔氏不能举其契”^[186]而出奔没能下达判决书，但由杨伯峻先生说“合要，谓前此两方相争之罪状，证辞等取而合之”^[187]，“契即要辞之契券”^[188]，可知在当时对案件审理过程当中受审人员的言辞必有文书记载，《睡虎地秦墓竹简·封诊式·讯狱》云：“凡讯狱，必先尽听其言而书之。”^[189]而案件审理结束之后的判决结果，也应以判决书的形式下达，而且可能会被士师等官专门保存，即《周礼》云“狱讼成，士师受中”^[190]。龙岗秦简木牍所载“·鞫之：辟死，论不当为城旦。吏论：失者，已坐以论。九月丙申，沙羡丞甲、史丙，免辟死为庶人。令自尚也”^[191]，也可反映秦国判决书的真实样态。^[192]